啪的一聲，衛裕明當場暈了過去。
記事本掉在地上，被來人撿了起來。
第268章 老姑
洛九一覺醒來，見田思雨開著檯燈伏在桌上沙沙的寫著什麼。
「幾點了？」
「七點鐘了，您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用了。」
洛九坐了起來，田思雨忙道：「有個好消息，余醫生把那名小戰士救回來了，半個小時前剛醒，目前沒有感染反應。她還真厲害，年紀輕輕的，敢到鬼門關和閻王搶人。」
洛九道：「你記下她的名字，下回打仗讓她跟著咱們走。」
田思雨道：「還有件事，福將軍來了兩次了，問您醒了沒有，她那個神秘的朋友想見您。」
洛九道：「她這個朋友非同小可，你私下留意著，別讓友軍的人接觸他太多，不引人注目是最好的。」
田思雨心領神會：「我知道該怎麼做。」
「讓福寶帶他過來吧，我現在見他。」
洛九洗了把臉，坐在床邊醒神，琢磨著一會兒見到六子該如何開口呢？
按照雙方現在的身份，理應稱他一聲張將軍，只是這樣，未免太過疏遠了。
在洛九印象里，六子還是那個咧著嘴大哭著求她不要走的毛頭小子。
她正尋思著，福寶笑吟吟的推門進來，「二媽，我把人帶來了。」
六子依舊戴著那個惹人注目的頭盔，呆呆的站在門口。
田思雨默默退了出去，從外面關上了門。
回北平的路上，福寶給六子講了許許多多的事。
六子拿著手機，看著他們之前留下的照片和視頻，看著自己另一時空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感嘆：「那時真好，父親還在。你看我那時候多年輕啊？我都羨慕我自己，有家有老姑，有你這個朋友，還有那麼多光輝的戰績和榮耀。」
福寶道：「現在也挺好啊，你老姑一點沒變，我也沒變。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樣。」
真能和以前一樣嗎？
六子摘掉頭盔，露出一張比從前成熟許多的面孔，他好似尷尬的一笑，輕喚了一聲：「老姑。」
洛九驀然紅了眼，六子想要場面不那麼煽情，可他臉上的笑意卻漸漸走了樣，眼睛通紅，他緊咬著牙關大步向前，猛地抱著洛九泣不成聲。
洛九拍了拍他的背，只聽他痛哭道：「老姑，我爸沒了……」
洛九哽咽著說：「我知道。」
「他是被小鬼子害死的。」
「我也知道。」
「我……我無能，父親死了家沒了，我把東北丟了。他們都罵我，老姑，我心裡苦啊。」
六子放聲大哭，洛九默默流著眼淚，安慰道：「你父親的位置不好坐，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都會好的。」
福寶也不知怎的，本來她高高興興的，這會兒竟也忍不住跟著噼里啪啦掉眼淚。
也許這一刻她忽然明白，六子為什麼著急見洛九，因為只有在長輩這裡，他才可以變回孩子，訴說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容易。
六子哭了好一會兒，福寶遞過紙，三人分著擦了擦眼淚。
洛九道：「你別難過了，咱們打回東北，把小鬼子趕出去。給你父親報仇，給這些年被小鬼子殘害的同胞報仇。」
六子吸了吸鼻子，「好，什麼時候打？咱們有多少人？」
洛九道：「十來萬吧。」
「啊？」六子一愣，「北平現在不是有二十萬部隊嗎？」
洛九無奈道：「大部分都是老薑的部隊，他現在恐怕不想和我們一起打東北了。
十來萬我都是往多了說，很有可能，就六七萬。紅方所有兵力，加上一些新兵。
老薑的兵，或許我能忽悠著借走幾萬，但太多我沒有把握。」
六子頓時打怵，「十來萬，那咱們不是回去送死嗎？」
洛九眉毛一立，立刻捶了他一下，瞪著眼道：「怎麼了？人少不能打勝仗？你老姑我們五個人能全殲一個聯隊。
送死怎麼了？送死你也給我回到東北死，死你也得爬到你爸墳前去，告訴他一聲，你是戰死在戰場上的。
你得讓你爹在天之靈和父老鄉親們都看看，你不是孬種，不能慫，知道嗎？」
六子被她說得愣眉愣眼，嘟囔道：「你罵我的時候怎麼跟我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