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爹走得更快了。
於清淺邁著小步追上去,頭頂巨幕突然消失不見,心聲也隨之消失。
十日已到,外放結束。
她不知道身後百姓爆發出比之前更大的譁然聲。
「為何神異突然消失了?!」
「不知道啊。」
「莫非法術失靈了?」
唯獨正被押下的吏部侍郎驚喜,那神人的神異消失了!她不能再偏幫柳氏,只要他咬死不認,這罪就定不下來!
……
這邊,大理寺卿正在整理案宗。
他提筆洋洋灑灑寫了一折控告吏部侍郎的奏疏,正欲送至皇宮。
路上突然被人攔下。
馬車帘子被一隻手掀開,一位為兩鬢泛白的老人隔車遙喊:「李大人留步。」
此人正是吏部侍郎的岳父,中書令徐大人,太子少傅是他的虛職,實則手握重權,和大理寺卿不相上下,而且德高望重。
大理寺卿作為小輩,自是下車行禮:「徐中書,晚生有禮,不知喚某所為何事?」
徐中書摸了摸鬍子,笑道:「聽聞老夫那不爭氣的女婿不知輕重冒犯了李大人,現在還在李大人那裡?老夫代他賠罪了,還請李大人給老夫一個面子,放他出來罷。」
接到消息說吏部侍郎家中早有原配和孩子時,他整個人都氣炸了。
好一個田紹仁,當初不過一小小探花,要不是女兒看中他容貌和才氣死活要嫁,他是斷斷不會把女兒許配給他的。
這些年裝得人模狗樣、愛妻深切,萬萬沒想到他家中早有妻子。隱瞞不報,還謊稱雙親腿腳不便,來不了京城,結果原來是拋妻棄子、不孝不悌!
如今怕事發竟雇兇殺人!雇凶就算了,關鍵事沒辦成,被那婦人告上大理寺,如今都傳到他這個老丈人耳朵了!連累徐家也要被人議論。
為了保住女兒的丈夫、保住徐家的名聲,他現在還得忍著怒氣幫女婿處理後續,趁
著大理寺卿上報聖上、弄得滿城風雨之前攔住,將公堂審案定性成衝撞賠罪。
徐中書還不知道天幕之事,更不知道當時旁聽的百姓爆滿,根本瞞不住。
大理寺卿不接他岔。想扭曲事實,否認公堂審案,說成是個人衝突?不說他不答應,神人不答應,百姓也不答應!
他故作疑惑:「貴婿何時冒犯小子了?想必中書還不知道,今日有一婦人狀告貴胥殺妻殺子,小子也是無法,只能先捉拿歸案,稟報聖上。」
徐中書笑容消失,眼神冷下來:「李大人這是執意和老夫過不去?」
「徐中書說笑了,小子甚是仰慕中書,然國有國法,小子也做不了主,一切全憑聖上定奪。
小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言了,告辭。」
言罷,大理寺卿坐上馬車徑直離開。
「哼!」馬車中,徐中書面色鐵青:「好一個李純明,如此不給老夫面子。」
大理寺卿很快進入皇宮,上報皇帝。
彼時太子也在,聽到自己少傅家的女婿出了這檔事,很是驚訝。
皇帝震怒:「大趙建國不過數十年,科舉也才試行數十年,選出來的人才竟是這副德行?殺害自己妻兒?!罔顧倫常,藐視律法!」
太子沉吟片刻:「今日剛報案,你便如此確認,可曾仔細調查?」
畢竟是朝官,需得慎重。
皇帝也懷疑地看著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眼神頓時微妙起來:「這……於娘子當時也在……」
皇帝、太子:「…………」
他們已經想像出吏部侍郎拼命否認、但一切都被那神人曝光得一乾二淨的樣子了。
的確如此,一切真相都逃不過那神人的「電視」,有她在,吏部侍郎幹過什麼蠢事直接就真相大白、眾所周知了。
皇帝想到這幾日傳言他不行的小道消息,不免牙酸:「行了,此案必為百姓牽掛,還需按律嚴辦,以肅官風,就讓太子監審吧。」
「唯。」
*
調查取證了幾日,大理寺卿受到重重阻礙,柳煙芸母子也再遇追殺,他只好將兩人收留在大理寺。
不用想都知道,必是吏部侍郎在外的耳目和他老丈人的手筆。
不日,再升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