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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沒成功,就還會來,而我們也不能一直躲著,這裡有一條密道,出去後便可脫困,可這樣來,我們就沒辦法查清楚了,所以查案還得擱置一番,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去陳隨的家裡,如果早他們一步,我們就不會這麼被動了。」許遠說著,站起了身,向陰暗處走著。

如果那裡也點燃著蠟燭的話,一定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一條不知通向哪裡的密道。

假設蘇寂不知道這個密道,那他們絕對能能逃之夭夭。

可裴素素沒想到,這條密道最終通向的,是陳隨的府宅,這是一條連接縣廨與宅院的密道!

她曾聽許遠說過,陳隨與其夫人感情很好,沒成想,他的夫人竟小他十歲,兩人還是先愛。

「陳隨蒼蒼,娘子青青……」

柳嘯月攥著這封放妻書,眼中的淚卻已經沒的流了,這封藏在空花瓶中的信,想來是陳隨早早就準備好的。

幾年前,陳隨娶妻,妻子就是柳嘯月,灃縣鎮遠鏢局鏢頭之女,比他本人小十歲,據說兩人婚後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常常令人羨煞不已。

而他們的故事,也絕不僅限於情愛,還有超脫生死的情意。

成婚一年,因為鏢局生意衰敗,陳隨把所剩無幾的銀兩全部給了回去,柳嘯月也因此回去幫襯。

灃縣距離平安縣一百公里,兩人光是來信,就要耗費月余時間,可三年中從未間斷過,每次都有固定的人接信,再負責送出去,風雨無阻。

後來柳嘯月靠鏢局來往地方生意,將兩個縣的特色互換,提高了百姓收入,鏢局越做越大,於灃縣開了瓷器鋪子,所燒制的瓷器雖不能御貢,但通過鏢局往外縣送,也能獲取一些小利潤。

瓷器經過柳嘯月多次試錯,便能御貢了,花樣也多了起來,見灃縣生意有所迴轉,她便回來在平安縣經營。

可好景不長,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大荒年來了,陳隨把那兩年攢下的所有錢全部賑了災,賑災的糧庫也標明了柳氏,叫做「柳氏糧倉」。

因為做貧困縣縣令的收入,只有那幾兩碎銀子,完全不夠置辦糧食的,便只能動用他妻子的錢。

平安縣所有人都知道,那年因此活下來的人很多,對柳氏更是感恩戴德,稱其為「活菩薩」。

再後來,荒年隔三差五來一次,他們將所有的銀錢全部搭了進去,再沒有多餘的了。

加上朝廷派來的官發放賑災糧時還收好處費,一開始是有錢給的,但耐不住人家獅子大開口,很快**沒了錢給,賑災的奏摺便如石沉大海,幾次上奏都沒有回音,他便知曉了其中原理,雖堅持上奏,可始終沒有音信。

而那年,柳嘯月去到岳州最有錢的商戶那裡,憑著較好的名聲及信譽賣掉了鏢局、瓷器鋪子,換來的錢撐著挺過了兩年。

而今年年情好,本是想著日子會好過一些,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可就在這年,陳隨身亡。

或許是悲傷過度,柳嘯月也患了咳疾,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據說時日無多了。

14

第14章

裴素素與許遠到了陳隨的房中,這密道連通兩個地方,也不知是怎麼挖的,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終於到達。

他們所處的房間是陳隨的書房,不過可以看出這裡經常有人打掃,才可一塵不染,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書籍。

裴素素先把弓弩放下,一本一本翻開,驚奇的是,這些並不是普通的書,每一本書代表一個案子,只是加上了一個尋常的書皮。

「咱們縣令有一個習慣,在縣廨看完案卷,回家會自己推理一遍,這些……都是他推理的,和存放在案卷室的完全一樣,或許記錄地更加細緻。」許遠解釋道。

「縣丞,如今我已與你坦白了一切,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準確的話,縣令他到底是不是清正廉潔?」裴素素知道這種話問出去,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可她要知道。

倘若陳隨真的敬業,裴明矚和王婆的死,又怎麼會結案得如此草率?還是說……有什麼力量在阻止他查?

「他當然是!他是當之無愧的清正廉潔!他生前最愛蓮花,常拿蓮花要求自己,就差找個池子種下蓮花了!」許遠拿著一本書,似乎被氣得不輕,臉通紅。

「你好好看看,這些是他一筆一划記錄的,每一個案子有始有終,不論大小,這屋中的擺設都已經老了,卻還沒換,他不是清正廉潔那是什麼!」

「我不是否認他這一點!可如果他真的清正廉潔,那為什麼會把王意安的案子如此板上釘釘地宣布?還不讓你插手,他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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