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好習慣,堅持。」謝以被逗笑了,要死不死地誇了幾句。
「……」
官周當即抬了手,冷眼對著他要下驅逐令,食指還沒伸出來呢,四根手指頭就被人給捏住了。
「別急著趕人。」謝以預判超群,捏著曲著的手指頭給人推回去,變成了個拳頭,「你在準備英語競賽?」
官周不習慣和人接觸,特別是被人毫不見外地用手包著他的手,再加上謝以的手涼絲絲的,像貼了塊冰上來,讓他的感受更加強烈了,當即觸電一般掙了出來。
「你看不出來?」官周沒好氣地說。
「準備得順利麼?」謝以笑問。
順利個屁。
官周臭著臉在心裡想。
天殺的玩意兒,要背的東西怎麼那麼多,一句話怎麼那麼長,就那麼一小段話怎麼好幾個語境輪流變換。
這些都還好,至少下點功夫,勉強還可以克服。
但是他媽的說話習慣怎麼可以隨便克服。
他一說順口了,就總是習慣地把尾音吃了,一碰到不自信的詞彙,就含糊地吞了音。平時讀得太少了,因為考試又不考讀音,只要聽得懂就行,於是真正讀起來生硬又平仄,不像是聲情並茂來念演講稿的,像是心懷沉重給人念墓志銘的。
就他現在這副和聲音一樣冷平的臉色,不說多,在賽場上把幾個評委老師原地送走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這能說嗎?
當然不能,臉不要了?
於是有人睜眼說瞎話:「很順利,你不在會更順利。」
謝以欣然接受這份說辭,漫不經心在那本演講書上隨便翻了幾頁,短暫地掃了幾眼就選定了一篇有些難度的稿子,提起來豎在官周眼前:「那你隨便念一段,讓我欣賞一下?」
官周對著突然放大的字母一目十行地掃視了一段,然後……臉更臭了。
他發現了,這病秧子是真的不做人,簡直混帳。
他剛來的時候任憑他頤指氣使,好像沒有一點脾氣,但只要官周退一步,他就得寸進尺地進兩步,非要逗得人臨門一腳就要炸毛了,又立刻給顆糖安撫一下。
「不跟你開玩笑了。」某個不要臉的開始給糖了,「我口語還不錯,要不你求求我,我教教你?」
他笑吟吟的,沒等官周「滾」字說出口,又立刻改了口風:「說錯了,是我求求你,給我個機會教你,行麼?」
「……」
勉強行。
官周沒吭氣,伸手把手機反向扣在桌面上,抬眼望他。
「那就是答應了?」謝以笑。
官周不想跟他繞在這個話題上說來說去,好像答應了氣勢上就低人一等一樣,捏著只筆在手裡轉,硬是將話扯開:「我怎麼知道你口語怎麼樣。」
這話說起來真瞎,下午的時候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就翻臉不認帳。
反正謝以也不知道他聽到了。
謝以解釋:「我大學在國外讀的。」
「?」
官周眨了眨眼。
他只知道謝以到國外治病,這他倒沒聽說過。
謝以看著一直蔫了吧唧的小孩突然像聽到什麼感興趣的,眼睛有了點神,於是又跟了幾句補充道:「我自己申請的學校,一開始英語也就是應試考試的水平,口語不怎麼樣。但是在那裡一個人待了幾個星期,覺得口語一般還是不方便交流,又花了點時間鑽研了一下,也算是速成了。」
官周順口問了一句:「你念的什麼專業?」
謝以手肘微彎,撐著桌面,很散漫地開口:「金融。」
「………………………………」
謝以看著他突然一言難盡的表情,不解道:「怎麼?我不可以學金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