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周很難想像自己一身騷粉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樣子,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蝙蝠俠的黑金腰帶突然變成了帶毛絨長尾巴的可愛蝴蝶結。
不僅醜陋,而且詭異。
他牙疼地看著官衡,在他爸熾熱的目光下,又擠出幾個字:「……一般喜歡,暫時不用。」
官衡雖然被拒絕,但依舊非常滿意,也不氣餒,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可以啊兒子,繼續發展,總有一天你也能成為一個青春活力的人!」
「……」官周說,「謝謝。」
官衡這一趟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他回來得太過著急,工作上還有不少尾巴沒善後,於是上次說好的飯也沒有吃,坐了一會兒就帶著人要回去了。
「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小以。」官衡把後備箱關上,扶著車背,「要不是有事推脫不掉,我真得跟你好好坐一會兒多聊聊。」
謝以笑笑說:「下次吧,下次有機會再聊,跑不掉。」
官衡爽快應聲:「下次,下次有機會我帶著小周請你吃飯!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我要哪天好好感謝你。你要是出山了,隨時打我電話,我們到時候再約!」
他客氣完,又衝著不遠處坐在鞦韆上等的人招了招手:「小周,你過來。」
官周睨他一眼,手插在口袋裡,慢慢悠悠地過去了。
「我們馬上走,你有什麼話想跟小以舅舅說的,現在快說。」
官衡甚至不問他一句有沒有,直接伸手拽了他一把,把他拽到人前,拍了拍他的背,自覺地鑽進車裡讓出空間。
官周被官衡擅作主張的安排鬧得懵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就突然被頂到了謝以跟前。
他和謝以目目相覷,此刻因為心裡知道了對方更多私人的事情,像無意中闖進了某個陌生的領域,一時間心虛和一些莫名的感受交纏在一起,以至於說不出話來,非常尷尬。
但是他也不是很急。
他一直沒什麼話,謝以早就知道,所以一般不需要他開口,對方會主動挑起話茬。
如果謝以做人的話。
很可惜,今天他選擇不做。
官周咬著舌尖,就那麼抿著唇和對方睜著眼睛熬鷹。謝以先前和官衡說話時還只是微微含著笑,此時卻是笑意盈盈,垂著眸子看他。
「……」
官周熬不住了,犬牙抵著舌尖陷下去一塊,絲絲地泛著疼,再大眼瞪小眼盯下去,他能把舌頭咬斷。
眼睛裡四個大字——快點開口。
謝以忍不住笑了一聲,挑了挑眉尖,明知故問:「怎麼不說話?」
官周:「……」你看不出來麼。
謝以:「不是你有話要對我說?」
官周盯了他兩秒,然後偏了偏頭,往背後的車看了一眼,立刻就要轉身走人。
「好了——」謝以迅速地在他轉身那一刻截住了他的腕子,笑意未泯,「不逗你了,真的。」
「回去記得練口語。」謝以語調輕鬆,「雖然知道你很厲害,不用練肯定也能拿個一等獎,用不著人擔心。但是還是得先說一聲,隨意發揮,當是去玩,不管什麼名次都行。」
他握著官周的腕子往上抬了抬,慢條斯理地幫他理了理袖口,將露出來的黑色長袖往裡抵了抵:「反正我這個做老師的,對你很滿意。」
「在我這,是特等獎。」
風一直沒停,帘子一下一下撞擊鐵門更劇烈,就連旁邊那棵沒有葉子的枯樹,枯枝都被吹得絞在一起,發出細碎的聲音。
官周一隻手從背後扯了扯外套,拽著衣角向下留大了領口。冷風順著領口漏進去,他卻覺得這風不夠大。
有一股熱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斷上升,一直攀到耳根。
穿得太多了,就不該聽官衡說的今天很冷。年輕人,就是不怕冷。
官周收回手,放在身側,五指動了動,繼而扣進了掌心,語氣聽上去很平淡,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嗯。」
謝以微微點頭,搭上他的肩膀,攬了攬,要送他上車:「好啦,不耽誤你回家了,上車吧。要是有什麼事,就發信息給我——算了,你就是有事也不會主動發,這樣,我給你發,你多少回我兩條,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