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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大爺當即咳了幾下,沒見過這麼直接的,被嗆得不輕。他把水往官周懷裡一塞,搓著老臉挑明了話茬,「我是想問問你和他什麼關係?你怎麼防備心這麼重。」

官周狐疑打量他:「你們認識?」

「算不上認識,這地方這麼大,能認清地下的都不錯了,哪還分得清地上的。」大爺咕噥道,「但他我知道,那幾年那案子還上了電視,鬧得挺大的。」

官周動了動眉尖,顯然不喜歡聽這些話:「你問這個幹嘛?」

「問一下怎麼了?」老人家天天待在這偏僻的地方,嘮嗑最多的對象是石碑,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這麼多人,很難不活躍,「他這些年都一個人來的,沒見過他帶人,這不今年看到你了就想問一句嗎?你是他弟弟?不對啊,也沒聽說過他有弟弟啊……」

官周想了想,給了兩個字:「親人。」

「哦……」大爺自認為是某個後來躥出來的遠房親戚,抻了抻腰說,「親人啊,怪不得——嘶,你這樣一說,你們長得也是有一點像。」

長得帥的人就那麼兩眼一鼻子,當然容易像了。

官周在心裡臭屁地想。

「行吧,有親人陪著也好,至少有人看著他。我第一次見他還怕這小子走歪路,到時候出來個報復社會的——能親近人就行,看著他那么小一個長到現在,別說,還真看出點感情來了。」大爺半真半假地開玩笑。

「怕他走歪路?」官周抬起眼疑惑看他。

謝以走歪路?

有這個思想都沒這個本錢,他那風燭殘年的身體,經得起折騰麼。

「阿。」大爺應了一聲,「現在看是看不出來吧?這小子小時候可沒這麼乖,犟種一個,倔得很,那個眼珠子盯著你跟狼似的,我都怕他被帶偏了。」

「?」官周懵了,「什麼意思?」

這說的是謝以嗎???

「哎,你怎麼還不信我?你當我跟你開玩笑是吧?」大爺看他這表情,鬍子一吹,急了,「你知道我在這幹了多少年了嗎?快四十年了!你爸才出生我就在這幹了你信不信?」

「我們這一行的,見了太多人了,送終這種事最能看清楚人性——見過下葬的時候親屬打架的麼?不敢想吧?就在這大門口。」他衝著個方向努了努嘴,「因為老太太火化的時候摘了個金鐲子,二兒子揣兜里了,大兒子去討他不給,人都沒入土呢,就這麼打起來了。」

官周皺了皺臉,顴上肌動了一下,聽著他繼續說。

「還有的人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掉眼淚,哭得嗓子都啞了,結果光打雷不下雨,動靜比誰都大,裝模作樣的拿張紙把眼睛擦紅了。結果那紙扔地上被我一撿,還沒我上完廁所擦手的濕。」大爺冷哼一聲,「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看就看出來了,那種假模假樣的我就避著走,省得惹麻煩。像你,你一看就好騙。」

……

官周覺得自己好像被罵了,罵得還挺髒。

「所以。」官周問回重點,「你為什麼覺得他會走歪?」

「就是因為他犟啊,我就沒見過這麼犟的。」大爺說,「這墓地人家慈善組織眾籌給安排的,文件走的正規流程,這麼好的事,結果這小子死都不信,打死都不肯撒手。負責人舌頭都說爛了,勸爛了,又哄又說道理的,你說雖然年紀小吧可能聽不懂道理,但是誰家孩子是這種怎麼勸都勸不動的。」

「還是負責人等不及了,直接拍板從他手裡把盒子搶過來,先下葬再說。就這,還被咬了好幾口呢。」

「這怎麼了?」有人屁股很歪,一邊倒地替人辯白,「年紀小經歷這種事,害怕所以不撒手,不是很正常麼?」

「正常?你以為挺正常哈。」大爺笑眯了眼睛,然後突然變了臉,「我就沒見過這種的!我那天正準備換班呢,衣服都換了,突然收到個電話。你知道誰打來的嗎?」

「福利院打過來的。」他自問自答。

「他們說晚飯一過這小子就溜了,屁大點年紀,人都沒牆一半高,爬樹上翻牆出來的,差點沒給他摔死。那群人找了一晚上沒找到人,就想著說不準他來這裡呢,所以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外套都來不及穿好,跑過去一看,這小子摔狠了,還齜牙咧嘴地蹲在墓前拿塊破石頭砸。你說這能砸得出來麼?」

……

官周沉默了。

緊接著,他又想到一個忽略的點,沒等他問,大爺先一步開口:「你知不知道福利院離這裡多遠?七八公里的路,他本身娘胎裡帶點病,摔得胳膊都動不了,兩條腿走過來的。西郊這麼偏,晚上國道連個人都沒有,他都不帶怕的。」

「我那時候就知道了,這小子又犟又獨,心裡還能藏事,認準的事情別人干涉不了,是死不撒手的那種人。」大爺杵著甩棍擦了把汗,「這種性格,走歪路太容易了,更何況小時候受到那種刺激,做事就容易偏——不過看現在這樣子,也是我想多了,我看你們現在這樣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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