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說也還是一下子掃了他爸的胃口,這頓飯就此停止在開口的那一剎那,後續不管是官衡還是官周,每一口都像在啃蠟燭。
哪怕到了兩個人干坐著都坐不下去,註定無疾而終沒有結果分道揚鑣時,官衡仍舊沒有再說一句話。
不同意,就是他的回覆。
官周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只是收到判決結果時還是忍不住有些低落。謝以還在樓下車裡等他,官周在空調的暖氣里呼了口氣,理了理領口,心說這個天是有點太冷了。
他摸著門框打算離開,在邁過門檻之前,又停住腳步,仿佛不關乎謝以,只是他們父子倆的溝通,低聲對官衡說:「你總說我媽要是再活幾年就好了,她要是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肯定很高興,但我覺得她會難過。」
官衡頓了一下。
「我媽就希望我開開心心,但是如果身邊沒有那個人,我應該開心不起來了。」
他說完,走出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呀~
第90章 「愛人。」【正文完】
飯店的位置有點偏, 出來時街上的行人只剩寥寥,曠闊的道路上車輛零散而過,像喊一句能得到回聲的那種場景。
官周站在門口捏了捏指頭, 冰涼的手才從指尖開始活泛。
等他的人從車裡走下來,目光往後他身後掠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什麼也沒問, 牽過了他的手揣進自己口袋裡:「怎麼這麼冰?」
「你比我熱不了多少。」官周被他牽著往車裡。
謝以給他拉開副駕駛車門, 送他坐了進去, 然後摸著車門探了半邊身子進車裡吻了吻官周的唇。
官周這會兒有些過於乖順,仰著頭,後腦抵靠在座椅頭墊上, 閉著眼睛和他糾纏了一會兒, 等謝以從他齒間撤離開來,他又睜開眼看他。
「別急。」謝以往他腦袋上揉了一把,又溫柔地把揉亂的雜毛一簇一簇捋直,沒急著回到駕駛座, 而是就站在車外,彎著腰抱了官周一會兒。
這位嘴硬心軟的小朋友, 看上去一天到晚沒點良心的樣子, 實際上親緣關係看得很重。
這次溝通的結果一目了然, 最難過的大概不是不被承認的謝以本人, 而是官周。謝以覺得他也並不想聽一些什麼無濟於事的安慰, 抱一會兒, 或許比什麼話都療愈。
不知道過了多久, 官周才抵著他的肩探出腦袋, 伸手摸了兩下謝以的腰怕他這個姿勢太酸:「回去麼?」
「回去。」謝以說, 「你想開車麼?」
官周知道他是想轉移自己注意力,點了一下頭:「想,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水平。」
昏暗的車道上亮起一道遠燈,汽車從街側的停車位駛出來,在一陣呼嘯的風聲中衝著燈火通明處漸行漸遠。
街頭又歸於沉寂,十米內唯一一盞路燈隨著一陣明滅後突然短路,火星子在老化的電線邊蹦了兩下,然後滋的一聲滅了個徹底。路上僅剩的光源是飯店裡遠遠露出來的那一點,二樓有間包廂敞著帘子亮了很久的燈,有人站在窗前久久沒有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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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腦袋一熱大腿一拍就定下的旅程,結束得也很猝然。
官周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休假,要不然怎麼會比上班還累。
最想念官周的人叫狄邱,官大醫生一到崗,心外科辦公室的門便重迎舊主、門庭大開。
狄邱趁著午休從門縫裡鑽進來,杵在官周面前兩手一攤:「我的朋友,摸過冰箱裡的胰島素注射液嗎?」
官周:「?」
狄邱:「你不在的時候我的心就那麼涼。」
「……」
官周知道他是來討賞的,手指回收勾進掌心,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去開儲物櫃。
前天晚上和官衡吃完飯回去官周的興致就一直不高,一直懨懨不樂的,回到酒店就靠在謝以肩上玩手機,問十句回兩句。
謝以哄了半天,又逗了半天,也沒能緩和大少爺的嘴角弧度,最後索性採取了最原始,也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直接讓他沒有機會想,最後汗涔涔地連澡都顧不上洗就睡過去了。
於是乎,第二天有人睡到日上三竿,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還被迫多開了三個小時鐘點房洗了個澡。
至於伴手禮,忘倒是沒忘,只是想起來有點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