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哭的也都已經哭夠了。
他不後悔。
把蓋子蓋好,林向北收拾好心情,打開手機查看到帳的工資。
已經是本月的最後一天,他必須趕在今晚把這個月的債款給大飛哥打過去,然而點開銀行卡,收到的薪資卻跟他想像中的有些出入——整整少了一萬五。
林向北的心變得很慌亂,突突跳了好幾下,急忙地給領班打電話。
得到的回覆是:黃敬南不打算把這個月開的酒的業績算他頭上。
「憑什麼?」林向北焦躁地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數目不能這麼理的吧,不是說好了當天的業績就按當天結嗎,他怎麼可以說不算就不算?」
領班和稀泥,「你先別著急……」
林向北低吼道:「我怎麼不著急?」
他深吸一口氣,抄起外套往外走,「我現在過去,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不給領班再說話的機會,林向北直接摁了掛斷,迅速套了鞋小跑著出了樓房。
傍晚的天灰濛濛的,說不上是晴還是陰,但林向北咬著牙一頭扎進去橫衝直撞,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怕。
作者有話說:
小賀(吭哧吭哧打毛線):說老婆誰是老婆?
第15章
天很冷,儘管林向北戴了加厚的頭盔,被凜冽的北風吹著,開了一路的電瓶車過到,太陽穴仍像是扎了千百根細針的疼。
然而他剛站定腳,連Muselbar的門都沒進去就被守株待兔的大飛哥等人抓了個正著。
不到六點,酒吧里幾乎還沒有來客,後門連接著的僻靜巷子更不會有人經過。
林向北被一腳踹到畫著各色塗鴉的泥土灰牆角,背脊重重地撞了上去又彈開一下單膝跪在地面,整個人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躬了起來,他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扶著牆,仰面望著眼前拿著棍子的幾個男人。
大飛哥轉了轉木棍,不重不輕地敲在林向北的肩頭,他因為胖,下巴疊著兩層,說話時臉上的脂肪像菜市場被人挑選拍打的肥豬肉似的亂顫著,「這個月的錢呢?」
林向北想站起來,大飛哥「誒」的一聲,拿木棍抵住他的胸膛,施力阻止他起身的動作。
「我這個月的工資出了點問題,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
「你他媽的想耍什麼花招?」暴躁的大飛哥不等他把話說完,一棍子狠狠地悶在他的肩膀上。
林向北感覺整個的肩骨都要裂了,痛得眼前一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隻手從後攥住他的頭髮,他的髮根連帶著一大塊頭皮頓時像要被扯掉,不得已仰著腦袋臉朝上,前方的檐角掛著一顆強力燈泡,光線正正好照射進他的眼底,刺得他眯住了眼睛。
滿臉橫肉的大飛哥唾沫子在黃色的光暈里亂飛,一口一句髒話,「上次你他媽說月底,我信了你的鬼話,今天左等右等沒等到款,你小子倒好,簡訊電話都不回,怎麼,想賴帳啊?」
林向北吃力地說:「就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
大飛哥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嘴一撇,手一揮,示意打手動手。
林向北心一緊,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左臉就被拳頭鑿了一下,他偏過頭去,頰肉連著牙骨劇痛,這個痛還未緩過去,新的痛已經襲來,如暴風雨落下的拳打腳踢和加諸砸在他脊樑的棍棒打得他急不暇則,不知道要先護著哪裡。
他有心反擊,可大不比從前的虛弱身體卻拖後腿,力不從心,剛抓住一雙近在眼前的腳想把對方撂倒,顧及不到的背後就狠踢一下,整個人都往地面撲去,掌心拖過粗糲的地面,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但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手部的疼痛類如毛毛雨般不值一提。
直到大飛哥的鞋底踩住他的左手,他本就有舊傷的腕骨急劇地抽痛,終於忍不住從喉嚨里爆發出一聲痛呼。
他想旋身躲過,有人踩住他的背,抓住他的頭髮,抬起他的頭朝地面磕一下。
林向北幾乎是瞬間就噤聲了,一邊臉貼著骯髒的地面,被打裂的嘴角有細細的血絲混雜著口水往外流,濕了小半張臉。
大飛哥陰笑著蹲下來,他的腳還踩著林向北的手背,隨著他下蹲的動作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這隻手上,林向北覺得指骨連著肉都要被踩爛,疼得眼前一陣陣白光,卻還竭力地求情,「再給我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