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欲熄滅屏幕的動作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小情侶都病病的很安心(
第58章
咖啡廳的門被緩緩地推開。
下午五點半,店內的客流量稀少,只有兩張桌子迎來客人。賀崢的目光在不大的店面巡視一圈,找到了坐在窗旁的夏樂。
冰拿鐵呵出的冷氣融化成水在杯底匯聚成一圈冷液,彰顯著飲料的持有者已經抵達有段時間,但因為心情的忐忑,無心品嘗仍近滿杯。
賀崢踱步過去,他見到夏樂非常拘謹地起立,肩膀輕微地往內扣,是一個緊繃的姿勢。
「坐吧。」賀崢怡然自得地在他對面落座,直奔主題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夏樂兩隻手扒著桌面,「向北還好嗎?」
坦誠地講,雖然賀崢不喜歡林向北和夏樂來往,但兩次接觸下來也能發現這人其實很膽小且不經嚇。他既然答應見面,也不必為難對方,因而道:「他在家,很好。」
夏樂明顯不信他這句話,「那為什麼他的手機會在你那裡呢?」
賀崢冷淡地說:「這是我和他的事。」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夏樂眼裡染上焦慮,像看著某類危險分子,「你把他藏哪兒了?」
賀崢沒講話,眼神沉著,心想夏樂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如果他真的把林向北怎麼樣了,居然還敢單獨來見他,不怕被他滅口嗎?
笨蛋交的朋友果然腦子也很光滑。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他很好。」
賀崢抬腕,低頭看了一眼運轉的錶盤,在談話里,這樣的動作能在某種程度內讓另外一個人產生壓力,暗示著再不進入正題恕不奉陪。
夏樂接收到了賀崢的訊息,更加惴惴不安,但好像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端起拿鐵抿了一口。
談判是賀崢的強項,他提議道:「不如就從你怎麼認識林向北開始講起好了。」
他預計沒那麼快能結束談話,點了一杯椰青美式慢慢聆聽。
因為賀崢是不容拒絕的口吻,夏樂有一種在面對威嚴法官的緊張感,仿佛只要說了假話就會立刻被判刑關進大牢。他立馬正襟危坐起來,斷斷續續地開了口。
賀崢聽過林向北講訴跟夏樂相識直至互相扶持的全過程,然而在夏樂的視角里,儼然是另一個故事。
他原先悠然的坐姿不自覺地變得正式。
「我第一次見到向北是在舍監,他的床位是靠近裡面牆的下鋪。我進去的時候,他安靜地坐在床上發呆,沒有人敢接近他。」
「他跟別人不一樣,獨來獨往,從不和人打交道。」
「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外號,大家叫他小瘋狗。」
賀崢的眉心蹙起,「為什麼?」
「因為他很能打。」夏樂面露崇拜,「聽人家說,他剛進去那會兒刀疤夥同底下那批人圍攻他,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被關了禁閉也不怕,出來後就跟刀疤對著幹,有兩個月吧,我不太清楚,當時我還沒進去。刀疤怕了他,之後大家就叫他小瘋狗,再也不敢惹他了。」
夏樂把眼睛往下垂,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賀崢儘管心急,卻抑制住了催促的衝動。
「在裡面,刀疤是老大,長得好看一點的年輕人都被他……」話點到為止,回憶到了慘痛的事情,夏樂煞白了臉,「所以,向北真的很厲害,是他救了我,可是我沒想到反倒害了他……」
賀崢心重重地顫了一下,自然垂放在腿上的左手有預感似的不自覺地握緊了。
夏樂抬眼,萬分愧疚地說:「我太害怕了,只是想有個人救救我,我沒有辦法地向他求救,刀疤被他掀到地上。我以為他會贏的,但是、但是,人太多了,他打不過,刀疤就把他的手給掰斷了……」
賀崢的表情陡然僵化,生人靈活的五官變成屍體的死板。
他的左手微微痙攣著幻痛著,指節因為過度用力缺血而幾乎扭曲。
「這件事之後,監獄加重了管控,重傷的刀疤沒能再為非作歹。」夏樂哽咽道,「向北住了幾天的院回來,他手受了傷,監獄怕他再惹事又給他加了腳鐐,做什麼都不方便,終於肯讓我靠近他。」
「他還是不常說話,最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曬太陽。有時候我分橘子給他,他還怕我不夠吃,只肯要一半。」
夏樂對林向北的情感如潮水湧出來,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