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揚眉,「我記得我說過,人類和非人類之間——」
「對不起。」岳卓成冷靜下來,立刻道歉,「我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許之,我可能不正常了。」
秦煦沒什麼情緒,對他來說,只要不是他所在乎的東西,很多人類認知里的責難、仇視、不遜,於他而言,像一層薄紙覆著,戳不戳破並不重要。
無視惡意,珍惜關懷。
這是動物管理局教給所有動物的第一課。
不過,老婆除外。秦煦想到蘇安沂,心瞬間飛走,連帶著變得雀躍。
岳卓成感到驚悚,上一秒還沒什麼表情,下一秒卻露出詭異笑容的人類、不,準確來說,這並不是人類。
他膽戰心驚。
他想,或許從一開始,他想要藉助對方力量的想法就是錯誤的。
抑或說,對方早已知曉一切,只不過在看戲?
岳卓成既驚恐又厭惡,控制不住的惡念升騰,不過幾息,又被正義的超我壓下,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允許道德在放縱。
如果秦煦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一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對方思維歪到哪裡了。
他捕捉到一絲微妙的惡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便沒再探究。
六十六層的大廈直衝雲霄,映襯得鋼絲的繩索細如蠶絲。
不知道岳卓成是如何打通關係,在大廈里來去自如。
有熟人見到秦煦。
「哎,小煦,不是請假了嗎?」嚴美儀吃驚地問。
秦煦摸了下帽子:「落東西了,在家線上辦公。」
「哦哦,這樣啊。」嚴美儀感慨,「這麼用心,請假還幹活。」
「對了,你現在還難受嗎?」她問。
「好多了,就早上頭疼,起不來。」
「那行,我先走了。」
「拜拜。」
岳卓成沉默是金,執著地跟著那個在空中飄來飄去的乾瘦男人。
五十八層、五十七層、五十六層……
結束了,今天最多只干十層。
秦煦眯起眼睛,覺得人類當警察可真累。
「他走了。」秦煦陳述事實。
岳卓成難得看起來深沉,他額頭的紋理層疊,有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苦愁感。
「我知道。」他煩躁地摸出煙,遞給秦煦,對方沒要,他自己點了。
「……你還要跟嗎?」秦煦問。
岳卓成面無表情地點頭。
秦煦遲疑:「打草驚蛇?」
岳卓成嘴角抽搐:「你怎麼說話的?」
「他知道你跟著,知道你懷疑他。」秦煦歪了下頭,「也知道你怕他接近公司。」
岳卓成進入放空狀態,喃喃:「我還是覺得監控里的箱子可以裝人——」
直覺是傲慢者對愚者的批判。
「但他弄得太完美了,沒有細節遺漏。」他懊惱地說,「還有一次,我跟著他繞到巷子,一看滿手血,你猜怎麼樣?」
秦煦愣了下:「怎麼樣?」
岳卓成咬牙切齒:「他還幫人殺雞,夠善良的。」
秦煦:「……」顯而易見,岳卓成被對方耍得團團轉。
岳卓成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他耍人,但我不能放著不管。」
說完,他又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秦煦知曉經過,不再說什麼:「行,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他要去給蘇安沂一個驚喜。
彌補今天沒有偶遇的遺憾。
辦公室
蘇安沂確實驚喜,他睜大眼睛:「你怎麼來了?」
「接你回家。」秦煦笑眯眯地抱過去。
蘇安沂下意識回抱,但想到是公司,趕緊讓他鬆手。
「不要不要。」
「快點。」
秦煦幽幽地說:「你凶我。」
蘇安沂斜睨一眼,捏他臉頰:「真過來接我的啊?」
「我人都在這了,還有假的嗎?」
「不是因為其他?」
秦煦眨眨眼,便把岳卓成喊他過來的經過全說了一遍。
蘇安沂若有所思,看向落地窗。
「怎麼了?」秦煦追問。
「我好像看到了。」蘇安沂沉吟片刻,又說,「他是穿著橙黃色的工作服,戴著帽子嗎?從上面下來,嗖一下,還挺嚇人的。」
秦煦有點緊張:「對,他沒做什麼吧。」
小狗有點懊惱,早知道他先來蘇安沂這裡了。
蘇安沂搖頭:「他沒清掃這一樓的玻璃。」
他想了想:「就經過了一下子,我也是無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