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ldquo清梧，我不願意逼迫你。是去是留，你要自己決定才是。&rdquo
郁清梧來之前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來之後，還是被先生一句話說得回不過神來。
什麼是去是留，什麼自己決定。
他抬頭，&ldquo先生，你告訴過我，這條路雖然艱難，但有我陪著你，即便前路險阻，你也是不怕的。&rdquo
&ldquo我雖然不曾跟先生說過這種話，但是我所作所為，都應告訴了先生，即便前路險阻，但因有先生在，我也是不怕的。&rdquo
鄔慶川聞言，不免心痛，但還是厲聲道：&ldquo什麼是路？&rdquo
&ldquo能並行三輛馬車的才叫路！&rdquo
郁清梧怔怔，抬眸看過去。
鄔慶川：&ldquo能並行三輛馬車的是路，能並行兩輛馬車的是道，能過一輛馬車的途&mdash&mdash而清梧，你要走的不是路，不是道，甚至不是途，是徑。&rdquo
不能通馬車的叫徑。
他哀聲道：&ldquo荊棘小徑，已經布滿了前人的鮮血，你還要走嗎？&rdquo
他聲音低下去，似乎是說給郁清梧，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ldquo難道是他們的鮮血不夠多嗎？難道是他們的鮮血不夠熱嗎？為什麼他們都走不出來一條路，卻要我們走出來。&rdquo
郁清梧卻已經回過神來了。他站得直直的，沉聲道：&ldquo可是先生&mdash&mdash是你教我，正因為他們走不出來，所以我們才要繼續走。&rdquo
他想起瑩瑩，想起阿兄，想起這些年的一點一滴，慘然道：&ldquo先生，無論是路，還是道，又或者途，總會有兩個方向，這叫歧。&rdquo
他挺直腰，聲音顫抖：&ldquo恐我與先生&hellip&hellip已有歧路。&rdquo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第21章 偏我來時不逢春（21）
郁清梧沒有從先生買給他的宅子裡搬走。
他依舊住在那裡，也依舊在翰林院見了先生就打招呼，笑著喊先生。
鄔慶川瞧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既覺得他長大了，總算是有了&ldquo外欲混跡&rdquo之氣，沒有撕破臉破。但又有一股酸澀，只覺得郁清梧是在用自己教的本事對付自己，頗有幾分惆悵。惆悵來惆悵去，便來找壽老夫人談心。
&ldquo嫂嫂，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rdquo
他端著茶悵然問，&ldquo清梧最後會想通嗎？他這時候還年輕呢，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要後悔了。&rdquo
他不就是後悔了嗎？他就是後悔太晚了，所以才蹉跎至今。
他嘆息道：&ldquo我總是想，若是當年我依舊是個紈絝該多好，就不用想這些事情了。&rdquo
&ldquo這些話，我也沒有別處可說去，只有嫂嫂這裡可以說一說。&rdquo
壽老夫人翻了個白眼。
送走他，又收到了朱氏的帖子，說要上門來拜訪。
錢媽媽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