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失望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如有芒刺在身,難以容忍半分。
……偏偏來的不是旁人,偏偏就是彤華。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只對彤華直白又明確地說過,他只那麼求過彤華一個人——「彤華,將來,若我們都能安然無事,你可不可以允許我與揚靈一起?」
他們都知道這是血腥的鬥獸場,誰也不清楚是否可以逃出這暗無天日的牢籠。可從前在小蘭山,舊友滿座言笑晏晏的時候,只有他們在月色清輝里靜靜對望過那麼一次。
他不是那麼確定,直到今日,他仍悔於那晚的薄醉,不曾讓他看個分明,以至於後來的每次相見,都讓他覺得那晚的對視不過是幻夢一場。
這些年裡,局勢不定,他始終沒有對揚靈說過半句表白心意的話,但如果有將來,他也有心愿,他也想看清。
看清了,才好問清。
但現在問不得了,那些昔年迷濛的悸動,即便想起,也好像已如死灰一捧罷了。
洪炎仙族保不住了,就剩下一個揚靈,此時被關在內廷的牢獄之中,誰也不曾得見。
他想,既然平襄特地留下了揚靈,是不是就在等著彤華來?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哪怕付出許多代價,也是有辦法留下揚靈的?
他想到這裡,又抬起頭來。
「你……」
而彤華已經越過他走進去了。
她來到殿中,站在平襄的面前,看著她用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眼神看著自己。
彤華沒有運用她始終沒有停止修煉的讀心之術,但她已經太了解平襄了,她非常明白她此刻是如何悠閒地在等待著自己懇求,是如何期待她為自己身邊這麼最後一個可用的心腹而拼盡全力。
她只是在想:她可真自如啊。
原來這就是定世洲神尊的權利。
刀已經捅了出去,好處已經收到了手裡。她坐在最高最好的觀賞位上,說著此日無趣,叫他們相遇相知,相逢相愛,待酒過半巡,看厭了和睦戲碼,便擺擺手臂,叫他們廝殺不休,生死離分。
場中已是屍橫遍野,她卻笑得開懷。沒有誰有這個膽量和權力,可以走到她身邊去告訴她,提醒她——那是你的姐妹,那是你的女兒,那是你的親族,那是你的故友。
當然,她也不在乎。
底下躺著的是誰,那又有什麼要緊?只要她仍站在這裡,只要定世洲仍然站在這裡,她就不會有任何可惜與悲傷。
但彤華想,她總不能一直這樣得意罷?
九死一生的慶幸與哀求嗎?她這一生都不會再懇求她了。
她平靜地說道:「我要去看一次揚靈。」
平襄仔細地打量著她,也許是拾雨和銜雲的事已經讓她有了準備,所以當揚靈與洪炎仙族也被攪入這趟渾水的時候,她並沒有多麼失控的神色行為,就只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向她提出要求而已——她已經明白了懇求是無用的狼狽,既定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於是她的目光,因此都染上了些虛假的慈愛的意味——她傷心過頭、卻也不甘過頭的女兒,依舊沒有學會及時止損,即便是死盡身邊人,她也依舊不願回頭。
她固執以至偏執,瘋癲得讓她憐愛。她滿意又歡喜地點了點頭,允准了她的請求,以一種極其輕鬆的口吻答應她道:「好啊,去罷。」
就當作是她給她的小小獎勵好了。
第271章
所願 發狠做的決定,憑的是一腔孤勇。……
揚靈對於自己的入獄,並不算非常驚訝。
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平襄著力清理知情者,連拾雨和銜雲這樣的無關者也一同被查辦,那麼她這個直接的經事者,就一定是跑不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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