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收回視線,淡淡的:「繼續開吧,不用管它。」
「好的,小姐。」
而後面那輛車的的確確是賀川的,他跟了程回好久了,跟了她去機場,也跟了她去機場回來,一路都沒超車,一直等到他們要到程家附近那條路,他才踩了油門,直接超過他們,他打方向盤,車身越來越貼近程回那輛車,他們想超車,他也踩油門,直至把他們的車逼停在路上。
程回坐在車裡冷眼看著賀川從車裡走下來,朝他們走過來。
賀川的車擋在了前面,他們沒辦法經過。
司機說:「這人是不是有病,半路上停車。」
程回沒說話,忍不住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這麼冷的天,外面風大,吹得賀川的黑色風衣鼓鼓的,他手裡還夾了支香菸,火光燃著,煙霧很快消散在風中,他站在后座,盯著車窗看,似乎可以看到裡面的程回。
過了會,車窗搖下,程回眼神清冷望著他,說:「這麼危險的事,下次還是別拉上我。」
她不想陪他玩命。
賀川把煙丟了,抬腿碾滅,聲音沉沉的:「下來,聊聊。」
司機下了車,想上前與他理論。
賀川吼了一句:「滾遠點。」
司機被唬住,氣勢軟了下去:「先生,你這是做什麼,現在是你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你趕緊把車挪開,不然我報警。」
賀川不耐煩了:「說了滾遠點,沒你事。」
程回不想司機被牽連,也下了車,跟司機說:「我認識他,不用報警,他可能找我有事,司機叔叔你先回車裡等我吧。」
「可是……」
「不用跟我媽媽說。」
司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懼怕那個男人,就上了車。
賀川紅著眼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紅的眼,亦或者是其他,程回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賀川上前一步,程回出聲制止他:「這樣距離就行了,不要再靠過來,我感冒了,小心會傳給你。」
賀川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打消了想伸手握她手的念頭,說:「你臉色很難看。」
「抱歉,玷污你的眼睛了,不過生病的人臉色哪裡還能好看?」程回故作輕鬆的笑,聲音冷淡的不行,也不看他。
賀川啞著聲音問:「什麼病?怎麼了?」
「感冒,剛才不是說了嗎?」
賀川其實想問關於她的抑鬱症的事,話到嘴邊,遲遲開不了口,她說感冒,也是不想告訴他的意思。
賀川一直看著她,視線沒有挪開半分,此時此刻恨不得將她拐到自己的車上,他直接帶走,就像當年掠奪她一樣。
如果這樣做,他們就能回到過去,他願意。
程回見他沉默良久,說:「你找我有什麼事?你要是有事情就說吧,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一直到她上了車,他也沒說話。
杵在那裡,像個木頭似的。
程回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半路把她截下,又不說是為什麼,她收回視線,說:「調頭,繞路回去。」
司機很快啟動了車子,調頭,繞道回去。
賀川沒有去攔她了,就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剛才為什麼這麼衝動,把她的車攔了下來,攔了下來,他什麼都沒能做,無能為力。
一直回到程家,程回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她很怕賀川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回來路上,程回不讓司機說剛才的事,意思是不要程夫人擔心,司機答應了,等程夫人問了,他什麼也沒說。
晚上,程回失眠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醒來就抽菸,一直到天亮。
她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記憶力也越來越差,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
時間很快到了十一月的中旬,溫涼拆了石膏,開始做復健治療,她不想坐輪椅舉行婚禮,她要站起來,然後和賀川結婚。
但是賀川那邊沒有一點動靜,他沒有找人置辦婚禮,距離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他們什麼都還沒有準備。
溫涼也知道,她一直在合適的時間和賀川聊,賀川心情不好,她也知道,至於為什麼不好,她想大概又是跟程回有關係。
除了程回,她也想不到第二個能牽動賀川情緒的人了。
而賀川似乎沒有即將結婚的意識,他投入工作,隔三差五就出差,其實有些項目完全不用他本人親自上談判桌談的,可是他什麼都親力親為,似乎這樣,才不會閒下來去想些不該想的人。
就連溫涼什時候拆石膏出院,他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