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挑了下眉,從容換了個姿勢坐著,慢條斯理解開了袖扣,垂著眸沒忍心看賀承跪在地上的那幕,這一幕,著實是可笑。
賀承沒管賀川,還在跟賀煒懺悔,說自己當初多不懂事,而賀煒全程眨了眨眼睛,即便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
護工站在邊上其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覺得這一切都很奇怪,跪在地上的男人也很奇怪,她下意識看賀川,賀川這會似乎也在看她,那眼神似乎想告訴她什麼。
護工也聰明,頓時知道了賀川的意思,她趕忙蹲下來,說:「老賀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你如果想說話就眨眨眼睛,告訴我。」
賀煒沒眨眼睛,沒話可說。
賀承也盯著賀煒看,他沒有眨眼睛,賀承握了握拳頭,有話想說,他的話也是對摺賀煒說的。
但是賀煒現在不是正常人,是沒辦法說話的,只能靠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意思。
而護工友好提醒了句:「老賀先生的身體不太好,不能有激烈的情緒起伏,這位先生,你有話好好說,先起來吧。」
賀承眼神兇狠問她:「你是誰?」
「先生你好,我是老賀先生的護工,專門照顧老賀先生的,這老賀先生的身體情況我比較清楚了解,你有話不如站起來說吧。不要刺激到老賀先生的情緒,病人切忌情緒激烈。」
賀承將信將疑,這既然都是賀川的人,那肯定都是站在賀川那邊的,他不相信賀川,而且賀煒很賀川待久了,肯定也有問題。
「你說他有什麼問題?」
「老樣子了,需要靜養,還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能有情緒激動,先生,你有什麼話不如告訴我,我幫您問老賀先生。」
賀承看了看她,又看賀川,話鋒一轉,說:「賀川好福氣,就連照顧我爸的小護工也這麼年輕漂亮,說白了,你是賀川的人,你說的話,我信不過。」
護工說:「我雖然是賀先生請來照顧老賀先生的,但我只是一個護工而已,照顧病人也是我分內做的事情,不存在是誰的人。要是勉強非得說一個的話,那我的確拿賀先生的薪資做事。」
賀承懶得搭理護工,在賀煒面前彎下腰來,說:「爸,你是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對嗎?」
賀煒迫不得已眨了眨眼睛。
「爸,那我剛才說的話你也明白,對嗎?我是真心悔過的,我也知道錯誤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過去的事情了。」
「你不知道,媽媽現在出事了,失蹤了,都上新聞報導了,我現在沒有其他親人了,只有您了。您要是再不管我,我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賀煒又眨了眨眼睛,而後一眨不眨盯著他看。
「爸,其實我要的不多,我可以照顧你,可以彌補我過去所犯下的錯事,你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嗎?」賀承猛地擦掉臉上的淚,說:「爸,可以嗎?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賀川冷不丁來了一句:「你不如跟老爺子說實話,你要多少錢,這樣他還能有點反應。」
賀承默了默,似乎在思考這事,他不知道賀煒相不相信他說的話,但他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了,說:「爸,你去我那吧,我照顧你,賀川他敢算計我,肯定也會算計您,現在我媽出事了,還指不定是不是他在背後搞鬼,你留在這裡很危險。」
「現在我母親沒了,我只剩下您一個親人了,我是真心悔悟了,也知道過去給您帶去了很大的傷害,所以現在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您同意,就眨兩下眼睛……」
賀川淡定自若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全然不管賀承說的那些話,在賀川看來,賀承的掉的眼淚就是鱷魚的眼淚,沒有一點真誠,甚至還會反咬人。
賀煒這會眼神又看著賀川,但是賀川沒有看過來,賀煒似乎在斟酌考慮,要不要答應賀承。
而賀承也在等待,屏息,要是賀煒答應了,這一切就好辦了,但是他不答應,那就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沒有賀煒的話,他鬥不過賀川,他還得拿賀煒說事,要不然,他不是賀川的對手。
現在他母親下落不明,警方那邊雖然還在調查,但是情況不容樂觀,而且一時半會也不會有消息。
母親失蹤,他倒是不在意,對於他來說,沒用親人要來也是累贅,也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在這件事做文章,好拿捏住賀川。
如果可以,也可以是時候在影響到賀川的名聲,而且他有合理的證據懷疑這事就是賀川做的,他再添油加火也可以達到不錯的效果。
說白了即便不是賀川做的,那也得弄成是賀川做的假象。
他現在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機會了,一定要搞死賀川,就這麼一次機會了。
賀承是不允許這次失敗的,要是失敗了,他就真的沒機會了,還會回到當初一無是處的時候。
護工從剛才他們的話就聽出來了,這個人居然是老賀先生的小兒子?賀川的弟弟?
看不出來,兄弟倆長得完全不像。
護工倒是沒想到自己會親眼見證一場家庭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