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賀川換鞋走了進來,四處看了一圈,說:「怎麼了?家裡有人來過?」
「沒,沒有啊。」她有些懵,一整天都是她一個人,除了他讓人送了那個什麼樂高過來一次,就沒人來過了。
而且他不是裝了監控了麼,都可以看到的,為什麼還這麼問。
這麼聽著就感覺很靈異。
她膽子小了很多,也最怕靈異這類東西了。
賀川就問:「那你怎麼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我送的禮物這麼快就起作用了,這一桌子的菜……你做的?」
他還想說很感動來著,她居然會為了他做了一桌飯菜。
程回卻很冷淡說:「不是我做的,我叫的外賣。」她不想騙他,直接否認了。
這下倒是賀川愣了,隨後無可奈何的笑,說:「那也是你親自去拿的,怎麼了,今天什麼日子,居然對我這麼好?」
這就叫好了麼?
程回微微皺眉,他對要的要求也太低了,她就抿了下唇,說:「你先坐。」
賀川乖乖照做,坐在了她對面。
賀川時時刻刻都是穿的很正式,大夏天也是穿襯衫,黑的白的,深色的,自從他工作以來要是沒什麼事不會穿其他衣服,襯衫像是第二個他,他永遠給人的形象都很高大上,沒有邋遢的時候。
就連當初和她分手,也是乾脆利落,即便傷心難過,也不會表露在臉上,而是藏在沒人知曉的心底深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緒。
程回抬頭就對上了那雙深褐色的眼眸,那眼神望著她的時候無端溫柔,眼尾微微上挑,自帶笑意,而且是很深的笑意。
「怎麼了?有什麼事?」就連嗓音都是極盡溫柔的。
仿佛這世界就剩下他們倆個人,他的所有溫柔都只對她。
程回讀懂了他眼裡的情緒,卻覺得撲面而來的都是壓力,讓她無法平靜對待。
假如一開始她就發現了賀川對她的感情,她會不會就不會喜歡唐闕,也就沒那麼多誤會,也許賀川會等到她真正長大的那會才表明心意,也許到那時候,她足夠成熟,足夠有底氣面對和分辨他的感情。
她不斷的假設,當初做錯的決定,要是能重來一次,也許所有人都不會經歷這麼多的事。
「回回,怎麼了?」
賀川看她走神了,嗓音低沉把她叫回現實里。
她回過神來,調整情緒,說:「我想跟你說的事,是我想出去找工作。」
「那很好啊,怎麼了?」
他還拿了杯子喝了口酒,找工作而已,沒有什麼問題,她想要什麼工作,他都能提供,就算提供不了也會想辦法給到她,但,不能離開他。
這是最基礎的條件。
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的。
程回其實想說這件事準備了好幾天,因為她記得賀川說的話,但她想鄭重一點跟他說,也是怕以後節外生枝。
「我想出去工作,我要自己找,我也找到了,你不要干涉我,我想過正常的生活。」
「我不想依靠你,你很厲害,這我知道,我要是跟你正面硬來,我也鬥不過你,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好,我找什麼工作都行,你能不能不干涉我。」
賀川聽到這番話,反倒是笑了,「你怕我給你走後門?還是覺得和我在一塊讓你有壓力,還是覺得我不讓你出門?」
這番話已經說得非常不客氣了,語氣還有些僵硬。
程回感覺到他應該是不高興了,她頓時就不想說了,可是還得跟他說,要不然下次沒機會了。
「你不要這麼沖,好好說話不行嗎?我有手有腳,不想每天無所事事,我也想出去工作。」
程回嘆了口氣,「我想和你很平靜溝通,可以麼?」
要是不想溝通,她也不會主動就和他說她找工作的事。
她已經把態度擺在這了,要不要接受就是他自己的問題,這不能再怪她了,她該說的都說了。
賀川手指微彎,敲了敲桌子,說:「你在跟我溝通還是在通知我?」
「溝通。」她重複一句,「我在跟你好好溝通,賀川。」她忍不住咬字加重喊他名字,她已經感覺到了他態度的疏離和冷漠了。
賀川餘光掃了桌子上所有的菜品,平時在家都是他下廚,她不管的,他也捨不得讓她進廚房辛苦做飯,傷皮膚傷手,還累,他能想到的能為她做的都在做,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沒做到的。
要不是今天有事跟他說,她也不會準備這麼一桌子的東西。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該笑,還居然有那麼一點點可悲。
「回回,溝通不是這種態度,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