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著頭,胖子顛顛兒的也跟著進了宴場,也不再往上首的秦崢身邊湊,自顧自拉了陪宴的姑娘去說笑玩樂。
雪酥從畫舫上下來,換了身上輕薄的舞衣,裹了厚實的衣裳,披著兔裘過來司微這廂時,已經是小一刻鐘後。
湖上不知哪家的畫舫早已開場過半,燈光遙遙照在水面上,朝著司微站著的船尾打過來,晃得雪酥一陣眼暈。
雪酥的頭髮已經拆了,這會兒鬆散著在腦後盤成髮髻,呈墜馬狀,卻留了一道馬尾似的發尾,自頸側蜿蜒至胸前,髻側綴了枚蝴蝶釵,伴著雪酥耳畔的流蘇耳鐺相映成趣。
雪酥向來繾綣中透著些許酥的聲音這會兒有點兒啞:「我怎麼瞧著你,我有點兒暈呢?」
司微瞥了雪酥一眼,從身邊兒蓋頭大小包裹嚴實的小褥子裡翻了個竹筒出來,遞給雪酥:
「別傻了,這是一早我就叫樓里後廚給熬的薑湯,你上台前教大茶壺拿了小爐子給你隔水煮著沸過一遭,這會兒拿著還燙手,趕緊捏著鼻子灌了,然後去船上屋裡悶著,好生發發汗。」
「汗發出來了,寒氣也就跟著出來了。」
雪酥接過了竹筒,卻沒聽司微的進船艙里貓著,反倒是抱著竹筒跟司微一道,在船尾這處避風的地兒給坐下了,眼底看著司微是晶晶地亮:
「我說,你這腦袋瓜子到底怎麼長的……還有這湖面上的霧,這都能教你給弄出來?」
司微嘆了口氣:
「冬天麼,本就是起霧的季節。再加上今兒白天出了太陽,明個兒一早,清平湖上不起大霧才怪……我麼,就是教這霧,提前散出來就是了。」
霧這種東西,多少知曉點兒物理常識的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白天蒸騰,晚上冷凝,再加上湖面這麼大面積的水源,晝夜溫差作用下,再加上司微往湖裡倒入的大量冰塊……
冬天本就是容易起霧的季節,而司微,則是在天時地利的基礎上,添了那麼一點點的人和……不然總不能真讓他徒手搓乾冰吧?
這玩意兒也不是手搓能搓出來的東西。
司微趕不走雪酥,索性便不再管她。
今夜遊船會上,一共三場舞台,雪酥的舞台最是簡單,拿白銅——就是後世說的鎳作為主要成分的礦物粉末,添加進燈火里,通過焰色反應使燈光變色,而後便是主體舞檯燈光映射角度的計算,這些搞完就沒事了,自然有人聽他的安排進行排布。
至於說湖面上漸漸氤氳起的白霧……對於雪酥而言是驚喜,但實際上更多的,是為著後頭初秧和明葭的舞台出場做鋪墊。
沒見著湖面上的霧氣隨著冰塊入水時間的推移,正在漸漸變濃麼?
司微叼了根灶塘在嘴裡,權當是煙的慰藉:「這才哪兒到哪兒,一會兒初秧上場,就得試試威亞的效果。」
「她其實沒必要非得上這個,但既然想試試,那就只能當做是給明葭試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