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未動,秦崢卻動了。
他面無表情穿過林間小道,帶著身後僕從自青衫美人身前掠過,只淡淡留下一句:
「美則美矣,卻失了殺意,無有殺氣,無有殺機,這劍於你手中,不過是個玩具。」
「繡花枕頭,日後還是莫要再拿出來,以免他人貽笑。」
美人面上驀然便染上緋紅,眼底含怒:「我非兒郎,舞劍不過為了強身健體,為何非要求殺意?」
秦崢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道:「刀劍之兵,乃為兇器,造出來,便是為著有喋血一日,若只為強身健體……何必棄輕巧木劍不用,卻使匠人鍛了這三尺青鋒?用著不僅頗費腕力,更花耗財力,又是何必?」
說罷,秦崢帶著人便走,待離這處竹林稍遠,他才一聲嘆笑:
「龐師傅今日這告假,我算是看出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我了……我倒要看看,光我自外門至書齋,再至明心堂,他能教人在這一路上,給安排多少人來守株待兔。」
秦崢身後的僕從低著頭,一語不發。
剩下的路倒還算是平靜,只剛進了自己住所所居的明心堂,秦崢懷裡便措不及防撞進來個人。
秦崢皺眉,低頭,便見懷裡美人的步搖掛在了自己的衣襟上,動了動腦袋扯不下墜子的美人略略抬眸,眼神純潔無瑕,無辜無害似是小鹿般瞧著秦崢,說話間尤還帶著幾分期許敬仰:「……殿下!」
秦崢:……
秦崢面無表情把她頭上的簪子抽下,將掛在自己衣襟上的流蘇扯斷,而後抬了美人的手,將斷了流蘇的簪子往她手裡一塞:
「行了,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少來明心堂亂逛……莫要惹本王發火。」
一時,攥著自己斷了流蘇金鍊簪子的美人有些無措,驚惶間,眼底竟盈滿了眼淚,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
倒是一旁廊亭里,跪坐於蒲團上煮茶的程美人開口解圍:「殿下何必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程美人一身孔雀羽衣,端正跪坐於廊亭之內,介於幽綠藍色之間的羽衣上繡著的金銀絲線,於燈火照映下熠熠生光。
程美人抬頭,孔雀綠色摻了金粉、雲母粉所勾畫出的妝面,於此時顯得更有幾分妖異的美艷,配著熠熠生光的孔雀羽衣,一時竟教人分不清到底是神佛,亦或是妖魔……
就連秦崢也有一瞬的恍神:「……你這扮相,是孔雀佛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