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酥壓低了聲音,繾綣中透著幾分喑啞聲色:「你要不說,誰敢信你竟是個『福女』?」
她伸了手在司微臉上掐了一把:「瞅瞅你這張臉長的,若說女子,也就是個中等偏上模樣的清秀,可誰能想著,你竟是個男兒身……這幾日我還特意觀察了許久,偏偏看不出一丁點兒的維和。」
「偏這也就罷了,再瞅瞅你教我的那些個東西,你手裡拿出來的那些個對象……這怕是尋常世家大族,也沒幾個能有這般的見地。」
「拿珍珠分了貼在面上充做面靨便罷,拿榆樹皮內里的黏液泡了充做髮油梳在頭上做頭髮也罷,瞧瞧你那些個弄出來的妝粉,妝面,跟那梳頭做頭髮做出來的模樣,沒個百八十年的,哪裡能蘊養得出這般的底蘊?」
「……小小年紀,竟也算是在脂粉堆里打過滾兒的,不僅對著女人們的那些個東西說得頭頭是道,裝起女孩子模樣來,偏還比那真真兒的小丫頭還像是個女子。」
「你說說,這天理,有在哪兒了?」
說罷,雪酥這還不算完,一指尖戳在司微腦門上:「莫說是我沒看出來,便是這滿院子的女人,還有那昨晚上宿在你這屋裡的誠毅郡王,怕都沒看出來……你且跟我說說,昨晚上,嗯?你跟那誠毅郡王,到底怎麼回事?」
「我這提心弔膽回去守了半夜,沒聽見你們這東廂房裡有丁點兒動靜……」
司微一囧:「能有什麼動靜,雪酥你這滿腦子想的都是些什麼……誠毅郡王不近女色,這事兒你來郡王府頭一天知道?」
雪酥壓了壓自個兒的好奇心,擺弄著手指頭有點兒百無聊賴的意思,抬眼卻朝著司微一努嘴:「可你這,也不算是女色吧?」
司微:……
司微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你這一天天的,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想好昨天跟你說的那凌雲髻怎麼梳了麼,神仙妃子的貴氣怎麼表達了麼,怎麼符合一個仙氣飄飄的妝容了麼,就在這想這些個有的沒的。」
雪酥挨了這一下,也不跟司微開玩笑,正色道:「你可得想好退路,這深宅大院裡,怕的就是那些個陰私手段,明里暗裡的總能教人不好受,再一個,便是誠毅郡王那,小微兒,你這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得早做打算。」
司微自然知曉這個道理,但問題是,當下的他,沒有任何能和誠毅郡王談條件的餘地。
且如今,司微在郡王府的後宅里,又被誠毅郡王似是個靶子一般立了起來。
不說旁的,就是下午那會兒,除卻司微已經出貨了的妝粉,便是那些個沒有出貨的,有些便已經委婉拒絕了後續的貨品,又或是直言取消了在司微這裡的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