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唇邊勾起一抹帶著譏嘲的弧度,只緩緩在地上叩了一記,再起身時,已是將先前的尚方天子劍重新捧在了手裡:
「——虎毒尚不食子,若父皇當真動了此心,兒臣就在這裡,不躲不避,請誅。」
第123章
「好——好!」
元初帝奪了秦崢手裡的長劍:「朕今日,就……」
朱氏一把撲上前去:「陛下、聖上……萬萬不可!」
「此番作為,您要朝中大人們如何做想,別忘了——如今朝中正論的鹽政尚未有個定數,民間鹽私泛濫成災,充州博宜之地新開的鹽場尚還未見有出息。」
朱氏瞧著元初帝的眼底自一開始的柔婉規勸,到最後言語也跟著漸漸帶上了強硬:」若聖上今日非要處置了晉王,不若連同臣妾一道……左右,如今聖上也該是能在金鑾殿上坐穩了。」
「先廢晉王,再廢皇后,索性,這日後如何,便都盡如聖上所願——這江山天下,難不成便當真是個人人都覬覦的物什不成?」
元初帝的手一頓,冷笑:「如今這一幕,與當年之事,何其相似?」
「是啊,何其相似,若當初不曾有皇爺爺壓著,不曾有君臣身份的桎梏——那日景陽宮中,父皇與我二人,怕只能活著走出一個。」
「當年父皇不能奈我何,如今,皇爺爺已然駕崩三年有餘,父皇如今身位天子,九五至尊,可是要與兒臣算算這些總帳?」
秦崢亦是冷笑:「若父皇當真有種,便舉了此劍,一劍殺了我——父皇,你可敢?」
「崢兒!」朱氏厲聲呵斥秦崢,然而到底這會兒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當年景陽宮之事,是當年在場三人一輩子都過不去的隔閡。
秦崢順從朱氏的意思閉了嘴,只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元初帝,嘴唇勾勒出的,是一抹譎異的弧度。
元初帝的手一時僵在半空,而後冷笑:「是,朕奈何不了你,你活著一日,朕都得戰戰兢兢——你便是死了,朕身下坐著的這張龍椅,也要再坐不安穩。」
「朕不能不在乎名聲,也不能當真要了你的性命,但只消朕想,朕能教你這一輩子,都過活得不痛快!」
元初帝面容此時帶著幾分扭曲的快意:「不是為了個男人,要罔顧天下之不韙,請立王妃麼?」
「我倒是不知,朕的崢兒竟還是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種,只消這人一死,萬般由頭,皆此罷休——朕是動不得你,難不成還動不了他一個妖服惑人的禍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