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皺眉。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印象中的那人成日不務正業吊兒郎當,十指不沾陽春水連站著都嫌累,日子過的自然是遊手好閒滋潤的很……
他知道那人身子散骨頭脆,可竟從未發覺何時變得如此虛弱病態了?
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莫名有些擔憂起來。
回想上一世,傅靖元並沒有什麼問題,直到他攻取南墟境時還是好好的。
難不成最近身體不適,又恰逢親人離世,打擊過大才如此?
風喬兒跟在那些大臣身邊,偶爾幫幫忙推動一下儀式,直到第二日天際旭日東升——
新帝上位。
一夜喪禮結束,喪服轉而換上吉服,靈堂上舉辦即位大典,新皇登基,忠臣加冠,萬人跪伏。
沒等那套繁雜隆重的即位禮儀完成,傅靖元便獨自回宮換好衣服打算離開。
誰知傅少茗竟穿著龍袍直接闖入殿中,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憤然道,「你他媽就不能等等嗎?!」
傅靖元雙眸微眯,用力甩開他的手,「等什麼?等你走完流程正式繼位?」
他暗自抵著後槽牙,被他懟得說不出來話,只又驢唇不對馬嘴地唬嚇道,「別以為你是個修士我就沒辦法拿你怎麼樣。」
「你不過一個將死之人……」
傅靖元冷冷地打斷他,「我不殺你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如果我將噬骨散一事告訴我同門幾人,你猜你會怎麼樣?」
傅少茗一怔,張了張口,良久才出聲道——
「你……沒有告訴過他們?」
他冷笑,「我要是告訴了他們,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
傅靖元在那人還待說什麼時伸手攥住他的衣襟,卻並未湊近,只是瞳孔微動,視線落在對方眼中,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輕輕吐字道——
「傅少茗。」
「我看不清你的臉了。」
幾秒靜置後,這句話宛若晴天霹靂般在耳邊炸響,傅少茗好似一瞬間被重創失聰,腦中只剩下紛亂的嗡鳴。
……什麼。
怎麼可能。
噬骨散起效怎麼會這麼快,他明明還能再活十年。
前期毒性如蠱絲般根植於血肉,剃肉削骨都不可能祛除,但後期真正達到致命程度卻極慢,他是知道的。
傅靖元又想耍什麼花招。
他是想騙自己給出解藥麼。
都說了沒有解藥這種東西了……
眼見得那人鬆了手轉身離去,他回過神來匆忙地伸手一抓,指尖只來得及觸碰到那人揚起的袍角,「別走」二字硬生生哽在喉中……
心臟絞痛,他急促地呼吸兩下。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