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命真大,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先是被樹攔住了,又遇上了我,若不然不是被水沖走淹死便是在樹上掛到死,運氣倒是好。」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為何會從懸崖上掉下來?」
好似與人閒暇聊天般,少年周身縈繞著輕快疏朗的氣息,話語也充斥著笑意。
只不過他問得實在是太多了,此刻大腦空空的她根本應答不了,她只能睜著一雙迷惘的眼睛看著對方,漫無目的地搖著頭。
垂落在少女背後的烏髮隨著主人的動作滑落到頸側胸前,襯得那張臉愈發小巧白皙,讓少年不由得想起長亘山的河谷,那些遍地生長的花。
只不過眼前這個像是雪玉凝成的。
正是這副玉軟花柔的好顏色,才讓他駐足在此地,久久不願離去。
按著他往常的作風,救了人後便會甩袖走了,哪裡還能如此耐心,他行走江湖數載,靠得可不是送佛送到西的慈悲心腸。
但他願意為眼前的少女破一回例,甚至思緒仍不住蔓延到了今山前師父交代他的一件事上。
「我不知道,我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少女的聲音有些乾澀發啞,但在少年耳中仍舊美妙動人,比長亘山中啼鳴最好聽的芙蓉鳥還要更勝一籌。
但也沒忘記表達自己的詫異,他狐疑道:「什麼都不記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少年身子前傾,將腿上的長劍抱在了懷裡,一臉驚嘆。
他可從未聽說過能有將前塵盡忘的病症,莫不是摔傻了?
心裡這樣想著,嘴裡便說了出來,引得少女有些慍怒。
「我沒摔傻。」
她肅著臉,一本正經地反駁,奈何在少年聽來聲音都是軟綿綿的,絲毫沒有威懾力。
她可以篤定,自己除了沒有過往的任何記憶,其餘都是健健康康的,絕不會是這少年口中的模樣。
被少女不痛不癢地反駁,少年也沒有絲毫惱意,只抱著劍從地上站了起來,雙臂環胸圍著她走了一圈,似在思考著什麼。
「唔…你說沒傻便沒傻吧。」
話語中滿滿的笑意,人也有些不著調,但嘴裡都是順著她的話,她都不知回些什麼好了。
眼看這少年站起在她周圍轉著圈打量她,她餘光也跟著轉,唇瓣輕抿著,有些耐不住。
其實這少年的眼神並不算曖昧叵測,甚至可以用澄澈坦蕩來形容,但這樣的目光太過直白炙烈,讓她有種想要遁地的衝動。
「你何故這般圍著我看,不知這樣很失禮嗎?」
記憶雖空白了,但心中本能直覺告訴她,這是不合規矩的。
聞言,少年腳步一頓,恰好停在了她的面前,面上儘是不解。
「失禮?為何失禮,我只是看看,怎麼就失禮了?」
「禮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