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
季麟:「嗯?嗯嗯。」
林疏:「?」
林疏把筷子扔到一邊,強裝淡定地抹了把嘴,輕咳道:「怎麼樣?可以嗎?」
季麟剛拾起破碎的心,聞言本能地想拉踩一腳正宮:「沈總怎麼不——」話沒說出口,戛然而止,饒是茶如他也覺得妻子讓丈夫幫忙聯繫他前男友這事不太人道,沒有深仇大恨應該做不出來,於是輕輕地閉了嘴。
然而,林疏顯然沒有一點有夫之夫的自覺,貼心地替他補完:「我怎麼不讓沈縛幫我找?我當然最先找的他呀,不過,靠他這輩子能找到就不錯了。」
說著,林疏可愛地皺皺鼻子,把季麟當成一位好友抱怨:「我還有點擔心呢,不該讓他找臨光,要是他想不開把臨光害了怎麼辦。」
林疏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還是得靠你呀。」
季麟:「……」
季麟覺得,他雖然沒喝酒,但是有點微醺了,低了低頭努力控制著上揚的嘴角,以防把臉笑歪,確保用自己最帥氣最英俊的那一面對著林疏:「那我托人幫你找找吧,到時候聯繫你。」
「嗯嗯。」林疏喜笑顏開,美滋滋地扒拉米飯。
可隨後,季麟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天崩地裂的沮喪如隕石般直衝他面門而來,季麟眼冒金星道:「等等,不是說好了要離婚嗎,為什麼突然要去找前男友了……」
「找不到理由離,暫時可能離不掉,除非我去起訴他,不過沒有正當理由估計也會敗訴吧。」
季麟對他的腦迴路感到一頭霧水,細細品了品,擰著眉認真道:「那你是要去找理由嗎?」
「嗯,差不多吧。」
「你想出軌然後迫使沈縛傷心絕望抑鬱之下主動跟你離婚嗎?」
季麟傷心絕望抑鬱地夾了一筷子肉放到林疏的盤子裡,喃喃道:「為啥要捨近求遠呢……」
林疏:「……」
林疏無語了:「不是……我不會出軌,而且,憑他的態度我就算把小三領回家,讓他睡床底下他也睡。」
「真的嗎?」季麟猶如聽到了什麼希望,兩眼放光,「太好了!」
林疏:「……」
季麟審視了一下他們的關係,說了個很新穎的詞:「那你們這算什麼,表面夫妻?」
林疏皺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只有一個法律層面上的婚姻關係,但沒有實質上的婚姻內容,不在一塊生活——抱歉。」
季麟的電話響起,他止住話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擦了擦嘴,沖林疏比了個手勢,走到落地窗前去接。林疏對他的通話內容沒有興趣,逕自夾起一塊小排,用筷子把上面的瘦肉撕下來,挑起一小塊米飯就著吃了,儘管名義上是做東請人家吃飯,可實際上林疏全是按自己的口味點的,反正季麟也不會介意。
林疏反芻了一下什麼叫「表面夫妻」,他確實不跟沈縛在一塊生活了,也不會跟沈縛上床,但他們私下也不會各玩各的,在公司里依舊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他們之間用「表面同事」來稱呼更加合適。
季麟這通電話打得很長,林疏把米飯吃光了,又給自己盛了碗湯,鮮美的蛋花湯還滾燙著,飄著一層勺子攪動激起的泡沫,林疏吹了吹,不著急喝,摸了摸肚子,百無聊賴地靠在靠背上思考人生。
電視劇里,失憶的人去到失憶前常去的地方,或是見到某些特別的人,復刻特別的事都會想起一些片段,可迄今為止,他住了三年的婚房去過了,除了床頭櫃裡用途不明的繩子以外沒有別的異常,他上班的公司也去過了,除了從天而降的一個替身嚇了他一跳以外,什麼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就連沈縛,這個白天一塊工作晚上一塊睡覺的白給老公也沒少見,可再怎麼用力回憶,大腦還是空空如也。
江臨光固然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但也不能將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關鍵還是沈縛啊,要離婚的話……
林疏將游離的目光放在往回走的季麟身上,身材頎長的青年高挑著一邊的眉毛,掛著一個玩味的微笑,坐下之後靜了片刻,像分享一件趣事一般問林疏:「你猜猜誰打的電話。」
林疏坐直了,跟他對視兩秒:「沈縛吧。」
季麟搖搖頭:「不是,是我爸。」
林疏:「……」
他扶額:「真是看不出來,令尊家風這麼嚴苛,是催你回家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