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顧行馳也跟著低頭看了沈歲一眼,一嚇,「我靠,他要變異了??」
就見沈歲原本就滿是血跡的臉上多出了很多條凸起的紅色血管,就像靜脈曲張一樣,鼓起的非常明顯,甚至能透過皮膚看到這些凸起內有東西在爬動。
「來不及了。」白玉京微微蹙眉,「他可能會死。」
「啊??」
怎麼說也是同事一場,顧行馳聞言趕緊蹲下身檢查沈歲的脈搏心跳:「我還給沈昭說過他目前問題不大。」
「之前石壁里的聲音不對勁,音波震動頻率會加快他身體裡蟲子的甦醒。」白玉京伸手按了下沈歲的眉心處,他整個人立刻縮成一團,幾秒後又猛然抻開,表情非常痛苦,像被熱水燙到的蚯蚓。
沈歲如果死在這,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尤其是在沈昭得知白玉京可能對這些蟲子有了解的情況下,遷怒事小,上報給研究所才是不妙。
顧行馳正煩著,突然讓人托著下巴抬起了頭,目光被迫從沈歲身上移開。
兩人四目相對,白玉京微微眯起眼,手指輕輕掐著他的下巴:「你很擔心?」
顧行馳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是怕他死了給你帶來麻煩。」
「沈昭和研究所的關係很親密,但現在研究所內部已經不能完全信任了。」
白玉京聞言沉默了一會,用刀在掌心割開一道傷口,鮮血一下湧出來,落在沈歲的頭頂。
「你幹什麼!?」
顧行馳一把攥住白玉京的手,眼含驚怒:「麻煩我可以解決,不需要你做什麼。」
白玉京任由他按住傷口,低頭看著滿臉鮮血的沈歲,目光中有些探究:「我只是想試試。」
顧行馳飛快地撕了衣服給他堵住傷口,語氣不怎麼好:「試什麼?」
白玉京口吻平淡:「試試我為什麼會成為失敗品。」
顧行馳頓了下,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的血液比較特殊?無法讓蟲子存活?」
白玉京蹙眉思索著:「我以前應該來過太歲村,具體發生了什麼我還是記不起來,但是坍塌農民房裡的那尊神像上,有血的味道。」
顧行馳立刻明白過來:「所以這才是農民房成為安全區的原因?那尊木雕呢?是不是一個道理?」
白玉京也沒法回答太多,只能先看沈歲的反應。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顧行馳把沈歲臉上的鮮血抹勻,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了:「能不能活全看沈歲運氣了。」
白玉京默默看著,腦子裡碎片般的記憶一幀幀划過,那似乎是一段暗無天日的經歷,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地上看著各種各樣的蟲子鑽進身體,痛苦變成麻木,麻木鑄成空洞,他甚至一度無法感知自己的心跳與脈搏,更逞論時空的交替與變更。
直到他們把他帶進那個空曠的大殿,
他躺在純白的台子上,看到陽光從頭頂很小很遠的縫隙里落下來,很短的一瞬,遙不可及。
「老婆?」
顧行馳伸手在白玉京面前晃晃:「在想什麼?」
白玉京沒說話,只抓住他的手輕輕握了下。
顧行馳察覺到他情緒好像不太對,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餘光看到墓室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立刻轉頭瞧過去,手電光下,發現也是一個泥塑小人,但這個小人不太一樣,他不是面對著棺材,而是傾斜著身體,腳尖和身體姿態的方向都指向墓門,這是個逃跑的姿勢。
顧行馳不太敢確定,問白玉京:「剛剛這個小人是朝向這邊的嗎?」
白玉京搖了下頭,這裡的泥塑小人數量太多了,他也很難注意到每一個。
顧行馳不敢托大,索性走近了兩步去照這個小人的臉,隨後他就看到,這個小人臉上表情並不是跪拜的虔誠,而是極致的恐懼。
他非常害怕棺材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