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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晟來顧家將近十二年,不僅是顧勤琢的學生,也幾乎相當於顧家的半個管事。但顧行馳經常覺得他爸是在為難人,因為說句不好聽的,邊晟這個人其實沒太有個人魅力,搞學術還好,做管理會十分困難,無法讓手下人信服。

邊晟剛剛從單純學術轉向顧家其他事務時,孫一行給了他一個古董小店練手,就這麼間不足八十平的鋪子、統共三個夥計,他管起來都費勁,磕磕絆絆將近一年才算拿到真正的話語權。邊晟這種某種程度上來講一板一眼到有些愚笨的人,是不會讓顧勤鋒交心的。所以顧行馳非常困惑,最不起眼的邊晟為什麼會知道顧勤琢都不知道的燈語,而顧勤琢不清楚燈語的含義,真的是因為他不願意去學習嗎?

「可以了。」

邊晟手下筆一停,把幾頁紙遞過來:「常用的能用到的基本都在這裡了。」

顧行馳接過來道了聲謝,也沒再問繼續追問,倒是邊晟在沉默了幾秒後倏然開口:「我學東西很笨,記東西很慢,這些燈語我當初背了快一個月才徹底記牢、不會搞混,但是我也只是能背下來,並不會熟練應用。」

顧行馳愣了下,下意識問:「不會用的話,為什麼還要記呢?這只是我小叔自創的小暗號,又不是什麼古文字。」

邊晟搖了搖頭,清凌凌的目光望著顧行馳:「我是在替別人記。」

顧行馳一怔:「什麼別人?」

邊晟聲線始終平緩收斂,說出的話卻仿佛一道急促猛烈的閃電直直打進顧行馳的大腦:

「顧勤鋒說,往後的日子,誰來問我,我就是在替誰記著。」

空氣仿佛突然凝固,顧行馳看著邊晟,從表情到大腦再到心臟都被這句話震成無數碎片,錯愕震驚讓他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邊晟垂著眼,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的模樣,一字字低沉道:「顧家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資助我上學、挽救我的家庭,所以即使是為了報恩,我也會一輩子留在這,等那個人來。」

時間仿佛回到了12年前的冬天,邊晟在得知考研成績的同時也聽聞父母忽遭車禍的噩耗,那是父母第一次離開那座偏遠的小山村,想來到他的城市,看看他學習居住的地方。

那段時間邊晟一個人打三份工,學校醫院兼職地點三頭跑,在聯繫導師時,他的自我介紹只有一句話:『我的成績很好,也需要很多錢。』

他是初試第一不假,但大佬導師們更多時候想要的是個一能潛心鑽研的苦學者,而不是早早鑽進錢眼的現實主義家。更何況一個學歷史的文科生,即使有國家津貼補償,也遠遠達不到很多錢這個水平。

邊晟就像一顆燙手山芋在幾個導師之間踢來踢去,直到皮球踢到顧勤琢這裡,他看著邊晟的簡歷,拍板定音『這個學生,我來帶。』

邊晟不是聰明的學生,但是他足夠刻苦,而往往刻苦努力的普通人是很可怕的,可怕也讓人尊敬。所以即使是顧勤鋒這樣混不吝的天才,也願意在邊晟來顧宅學習時和他多說兩句話。

邊晟一直記得,那段時間的顧勤鋒總是唉聲嘆氣,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發愁,他不是多話的人,可顧勤鋒平日對他也頗為照顧,所以忍不住多問一句:「你怎麼了?」

顧勤鋒就道:「我有一個秘密,本來想把這事帶進棺材裡,但是又怕對後人有需要,你說怎麼辦?」

邊晟老實人一個,自然會說:「那就記下來啊。」

顧勤鋒搖頭:「可是我怕被不相干的人看見啊。」

邊晟繼續:「那就告訴一個信得過的人。」

顧勤鋒繼續搖頭:「我怎麼能確定這個人一輩子都會站在我這邊呢?而且我這個秘密是很危險的,告訴別人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邊晟覺得顧勤鋒事多,但同時又忍不住好奇:「是什麼秘密啊?」

顧勤鋒瞧著什麼情緒都藏不住的邊晟噗嗤一聲笑了,搭著他肩膀晃晃:「什麼秘密?什麼秘密也不能告訴你啊,你都不用別人詳細問,兩句就能露餡。」

邊晟不服氣,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守信用的,於是很認真的看著顧勤鋒:「不會的,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可以相信我。」

顧勤鋒定定地同他對視幾秒。邊晟說不好那幾秒他在顧勤鋒的眼底看到了什麼,陰沉、複雜、搖擺不定、還有更多無法言喻的情緒。那一刻的顧勤鋒好像一台飛速運作排算的機器,將往後數十年的未來一一猜測算盡。

直到最後,他長長呼出口氣,對邊晟笑了下:「好,那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要替我保守秘密,直到有人來問你為止。」

邊晟答應了、記住了、遵守了,整整十年,直到今天。

話落良久,顧行馳才緩緩呼出口顫抖的氣,他捏緊了口袋裡的A4紙,想暫時憑藉這個動作將心中的震驚、迷茫和不知由的悲哀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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