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搖了下頭:「這種東西都是烤制的,皮子最後會像樹皮一樣干硬,貼在牆上相當於覆了一層膜。這種龕式已經消失很久了,以前曾經用於某些鎮壓儀式,表示對牆內邪祟的鎮壓,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
他說著擰起眉:「這是種邪法,屬於以邪壓邪,大凶。」
能從白玉京嘴裡說出『凶』這種字眼,說明這東西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了。顧行馳不由對這棟樓的作用和下面那些死者的身份、甚至是整個沙新寨都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整個寨子都是為了這一棟樓才想占山為王?沙新寨的人這麼不友好不配合,想要與世隔絕,是不是也是跟這棟樓有關?
顧行馳想了想,問白玉京:「走廊上的牆壁也是皮龕嗎?為什麼要在皮子上畫畫?」
白玉京猜測:「看繪畫形式可能是某種辟邪圖騰,紋在皮子上應該是有讓靈魂得到庇護的含義。」
顧行馳簡直糟多無口:「皮都被扒了,這是得到哪門子庇護了?」
白玉京搖搖頭,他看了看前後的走廊:「這一層沒有門,如果想進去可能要從上層或下層垂直豎向進入牆後。」
這棟外樓面積不小,上下樓梯除了他們所在的末端樓梯,還有一個更加寬大的木質弧形樓梯。
剛剛他們繞樓一圈的時候顧行馳粗略打量過那弧形樓梯,當時看得時候沒覺得不對,這會再一次走到跟前忽然咦了聲。
「這個扶手柱頭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顧行馳蹲下來仔細看了下,一怔:「這不是特尼格爾的石燈嗎?」
眼前的樓梯柱頭和當初在特尼格爾雪地看到的石燈極為相似,都是造型奇特的石雕做基底,上面是沒有蠟油的石籠。
「我開始有點懷疑這東西的作用了。」顧行馳拿出手機給扶手拍了個照片,「一南一北能做到這種相似程度,絕對不是巧合。」
白玉京贊同他的想法,待人拍完照,才小心翼翼帶著顧行馳摸黑往上走,剛一露頭,就見一道火光從三樓走廊的中段亮起,有人從房間裡出來了。
兩人猜到樓中有人,早有防備,立刻矮身下去躲在樓梯拐角的陰影里。就聽門軸開合的聲音,但沒過幾秒,那火光就暗了下去,門後的人似乎是沒有出來,只是簡單地開了下門。
這有可能是陷阱,畢竟他們的車還停在樓外,樓內的人不可能不清楚有人進來了。顧行馳和白玉京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動。
樓內安靜非常,沒有任何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白玉京對顧行馳做了個『探路』的手勢。
顧行馳想了想,搖頭,目前這種情況不能分開,沒有單獨涉險的必要。
白玉京也沒堅持,只轉回頭去繼續看三樓的走廊,目光很專注,走廊里似乎有他比較在意的東西。
顧行馳想了想,手指在白玉京肩頭劃了幾下,是顧勤鋒教他的那種簡易摩斯密碼,他也教給了白玉京。
【有東西?】
白玉京沒回頭,只向後摸索著拉過他的手,指尖點在掌心:【味道不對。】
這樓里上下幾層都是一股常年不見光的霉臭味,顧行馳輕輕抽了抽鼻子,沒覺得三樓和二樓有什麼不同,反正他是一點沒聞出來。
難不成他老婆真是什么小貓小狗?鼻子這麼好使?
正納悶著,掌心的指尖又動了:【靠近了。】
顧行馳後背隱隱有些發涼,回復白玉京:【我們退下去。】
白玉京捏了下他的手,示意知道。
顧行馳微微吐出口氣,腳步慢慢落到下層台階,這些地板樓梯全部都是木質,年久老化,踩上去想要不發出聲音非常艱難,很考驗對腿部肌肉力量的掌控。
他往下踩了幾階,儘量控制著每一次落地的輕重,就當馬上下到樓梯中間平台的時候,腳下的觸感忽然有點不對勁。
顧行馳下意識低頭,昏暗中看不真切,但是勉強能看到他的腳掌落在了一塊白色的、綢布一樣的東西上。
這是什麼?
顧行馳怔愣半秒的同時,身體向下的動作沒剎住,順著慣性往下落了半個身位。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裸露在外的脖頸倏然一涼,整個人撞上了一堵冰冷卻柔軟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