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看到的所有泥潭中,都有這種草本植物,植物中的二甲基色胺因為常年浸泡在水中,也溶解在水中。一般來講,霧氣中攜帶的二甲基色胺含量極低,被人吸入的含量也極少。但問題就在於這裡的泥潭太多了,導致DMT達到了有效劑量,而我們又在霧氣中暴露的時間太長,所以引發致幻效果。」
顧行馳明白過來:「所以說我們昨天晚上經歷的那些都是因為出現了幻覺?」
宋問渠聞言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看向白玉京。後者靜靜的坐在顧行馳身後,半垂著眼,心神都在顧行馳身上,並沒有說話。
宋問渠點了下頭:「如果需要一個科學解釋,是這樣的。」
顧行馳看得清清楚楚,心說你倆在這拿我當傻子呢,有啥貓膩啊還藏著掖著。於是轉頭看白玉京:「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白玉京點了點頭,用手碰了碰顧行馳的臉:「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行馳感覺了一下,搖搖頭:「就是總感覺身上的血腥味有點重。」說著他開玩笑的看向白玉京,「我老婆真是好牙口。」
白玉京也笑了,抓過他的手挨在唇邊親了親:「沒事就好。」
顧行馳總覺得白玉京看起來有點奇怪,但是具體說哪裡奇怪,他一時半刻又形容不上來。他就這麼盯著白玉京看了一會,半晌,忽然意識到是哪裡不對,是眼睛。白玉京的眼底居然出現了紅血絲,這是先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他瞬間就坐直了身,抬手去捧白玉京的臉:「你眼睛是怎麼回事?!」
白玉京好像不明白:「什麼?」
宋問渠在他身後解釋了一句:「昨晚他一晚上沒合眼,一直在守著你。」
不,不只是這樣。
顧行馳明白,以白玉京的身體狀況,哪怕是幾個晚上不睡覺,也不會有這種身體疲憊的表現。他抓著白玉京的手,聲音儘量放輕,卻止不住擔憂:「你的身體狀況是不是一直在下降?」
白玉京搖了下頭,示意他不用緊張:「昨天晚上的霧氣對我也有影響,但並沒有什麼大礙。」
宋問渠也說:「如果他的身體綜合水平在漸漸向普通人靠攏的話,那我建議他還是需要休息一下,畢竟一晚上沒睡身體肯定會出現一些疲乏症狀。」
顧行馳聞言連忙坐好,拍了拍自己大腿:「過來。」他按住白玉京的肩膀,不由分說的讓人躺下,「我盯著你,你必須給我睡夠一個小時再說其他的。」
白玉京倒是沒有反抗,只要顧行馳沒事,讓他做什麼都行。於是乖順的躺在顧行馳的大腿上,抓著顧行馳的手指閉上眼。
顧行馳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哄了大概十幾分鐘。看白玉京眼睫不再輕輕顫動,這才小心翼翼掏出手機,對宋問渠示意了一下,兩人打字交流:
【昨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麼,一字不差的都告訴我。】
宋問渠倒是也沒有猶豫,打字道:【昨天晚上你暈倒後,狀態很不好。你可以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血腥味,你昨天晚上在斷斷續續流鼻血。如果不是他扶著你,你隨時有可能會被自己的血倒流進氣管嗆死。】
【我想白玉京不告訴你,是怕你心理上受影響,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更大的負擔。但是我認為,你需要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顧行馳沒有說話,他看著宋問渠發來的消息,又垂眸去看白玉京的臉。白玉京這會是真的睡熟了,這在以前是從未沒有發生過的情況,他的身體機能一定下降到了一個顧行馳無法想像的水平。但就是這樣,白玉京還是堅持著把自己帶出了那片山林,並且看護了自己整整一晚,一刻都不敢閉眼。
好辛苦啊,白玉京。
顧行馳盯著白玉京看了很久,最後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發梢,小心翼翼,像在觸碰一件出現了裂紋的瓷器。
白玉京似乎有所感覺,下意識往顧行馳小腹前縮了縮,露出來的一小片側臉白得驚人,沒有一點血色。
顧行馳指尖有些不易察覺地發抖,他收回手攥在自己的掌心裡,直到捂熱了,才輕輕貼了貼白玉京的臉。
雖然很不想打擾,但宋問渠還是忍不住給顧行馳發消息:【現在的情況怎麼辦?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
顧行馳頓了頓,眸色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