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少年面上羞惱一閃而過,他一時間鬼迷心竅、沒想到竟然還失了手。四周目光變化,隱約間竊竊私語,含鄙帶薄。
暗算傷人,無論如何都算不得磊落。
他立刻強詞奪理:「我看你嘴皮子功夫不錯,手上功夫卻步怎麼樣。堂堂寧王府世子,竟然還要個侍衛護著。」
「你……」寧離些微遲疑。
「你什麼你,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寧離有些疑惑:「原來你是想要和我動手麼?」
「動手又如何?」那錦衣少年自覺找回了場子,當下嗤笑,「難道我會怕你不成?你可知道我出身於哪一家?哈,我便告訴你,我可是當今陛下的表弟!」
。
寧離猛然間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這樣啊……」
難怪,難怪。
原來是和荒|淫|殘|暴的老皇帝一路貨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見得他這般神情,錦衣少年頓時就囂張了起來:「如何?寧王世子又怎麼了,你敢動我嗎?」
寧離將他看著,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
……放心什麼?!
錦衣少年見他越過在前侍衛,腳步輕快的朝自己走來,心中說不得還有一分好奇。
他著實想知道寧離意圖是何,因此就站在原地,氣焰囂張。哪知道寧離步伐不停,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到最後,竟然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下意識開口:「你想做什麼……」
可還未說完,一個拳頭便避無可避的揍到了他臉上。
「我打的就是你!」
第5章 醬牛肉 這建鄴城,真是待不下去了
5.1.
彤雲釀雪,歲暮天寒。
裴昭這一日行走,不知不覺,又行到了梅林間,香雪海里,一片靜謐。是嚴寒霜凍的天氣,數枝梅花淩寒盛放,但那暗香疏影里,並不曾聽聞有聲音傳來。
院牆高高,小徑悄悄。他在梅樹下站了些許時候,手指折過粗糲的樹皮,忽然間失笑,覺得自己這樣行為好沒有道理,搖了搖頭,當下又轉出了梅林去。
張鶴鄰在廊下候著,這時候,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蕭九齡上前,稟告數句。
裴昭此刻進屋,被那熏暖的籠火撲得微微皺眉,他轉過身來:「寧王世子把人給打了?」
蕭九齡點頭稱是,不敢有所隱瞞,當下將驛站里的衝突都講了一遍。兩人這番口角官司,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
「時家小郎君被打的十分悽慘,後來入城教時家老侯爺見了,盛怒不已。」
裴昭原本神情淡淡的立著,聽見這一節,忽然勾了勾唇,只是一雙目里,殊無笑意。
時家是如何的家風,養出來的孩子又是如何性子,無需多言,他便是不用想,也能夠猜得出來。
「……他還報了自己家門?」
「正是。」蕭九齡點頭,「時家小郎君揚言他是您的表弟,問寧王世子是否敢動他。正是在這之後,兩人才打起來的。」
。
一旁張鶴鄰侍立左右,聽見這句揚言,頓時在時家小郎君頭上打了一把大叉。再聽得後面一句,立刻心中搖頭,大叉掄過來,給寧王世子也打了一把。
時家大郎也算明理英朗,怎麼這位時家二郎卻膽大包天,竟然妄圖與陛下攀親戚關係……他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麼?
還有寧家那位,都聽見和陛下沾親帶故了,猶自不懼、甚至還動手呢……
「沒人出面攔著?」
「時家這次上京並無長輩同行,隨行的還有一位女郎,但當時並不曾出面。」
「哦?她便由著人將家中郎君的顏面踩在地上?」
「這……」
蕭九齡不知如何回答,暗衛傳來的消息,當時在場的確然不曾有時家那位女郎。若非早已查明,恐怕也不知時家女郎亦在驛站之中。
裴昭輕輕一哂。
。
時家三娘,時家二郎,這一對姐弟自東海入京,因為著出身略略特殊,暗地裡有奉辰衛悄悄查探,這才將驛站里的衝突闖見。又因為著時家老侯爺勃然大怒,這才被查探到、稟告了過來。
否則,不過是尋常的世家子弟衝突,憑什麼報到裴昭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