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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鄰連忙道:「無論什麼,不也是寧郎君待您一番心意麼?丹心熱骨,一片赤忱啊……」

裴昭看了他一眼,張鶴鄰只嘿嘿嘿的笑。裴昭無奈,到底是沒有說什麼,只微一屈指,解開了木匣前的鎖扣。

「咔噠」聲響,那木匣啟開,露出真容。只見那匣中箋紙柔白似玉,幾撇墨筆飄轉如虹,輕輕拈起時,指尖油然生出一股熱意,汩汩融融。

張鶴行是識得貨的,一時失聲:「主君,這彷佛是白帝城的樣式……」

裴昭頷首,一聲低嘆:「……是東君繪的劍符。」

那劍符比鵝毛還要輕飄,卻似有千鈞之重。然而那重量並不沉甸甸的,反倒是一般煥然的溫暖。

果真是炎炎如陽,曜曜生靈,一片要將經年陰冷都摧枯拉朽都轟走的熱誠。

一牆之隔的花廳內,正見得一白眉老僧,面容枯槁,滿是苦相,不是早些時候見過的歸喜禪師又是誰?

然而他久居那皇寺之中,今日被請來了這山間的別院。

歸喜禪師合十行禮:「陛下好興致。」

裴昭知他應是也看了那一院的焰火,頷首道:「不過是哄人過年罷了。」

歸喜禪師長眉一動,似沒想著,會從克己復禮的陛下口中聽到這般不正經話語。

這能夠哄得還能是誰?

什麼人能使裴昭在這荒野的山間布置焰火,這位陛下從來都不是耽溺享樂之人。又是什麼人能教他出現在這偏僻的別院,若果循例,天子此刻應在建康宮中,與宗親同樂。

歸喜禪師隱隱然間幾分猜測,自先前被問詢時便懸在半空中的心,此刻也終於放下。

找到便好……

卻聽裴昭說道:「朕觀大師,彷佛如釋重負,渾身一輕。」

歸喜禪師心中一悚,不知何處露了破綻,讓人給看了出來。

上首君王似是帶著笑:「大師既然這般關心他,為何不與他說個明白?倒總是虎著臉,惹他與你生分。」

兩人皆未言名,然而兩人又心知肚明。

歸喜禪師只是執拗的沉默著。

裴昭並不去逼迫他,只徐徐說道:「他天真爛漫,又品性純良,只不過聽朕說了番歸猗與寧復還交好,便決意前去祭拜。大師可知,你今日前去祭拜之時,他就在你身側,聽了你那番話後,倉皇無措,失魂落魄,不甚之下,竟被解支林劫走。」

歸喜禪師只知寧離大抵是出了什麼差錯,卻不想中間竟有此番轉折,一時啞聲道:「鐵勒國師何時入了京?」

裴昭道:「上皇使了他來。便是寧王府車駕到滁水那日,解支林一道入了京。」

那話聽著是平平無奇,然而細想來卻有種雲譎波詭的味道。

緣何是上皇相召?京中為何不曾聽有鐵勒使節來?又怎麼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剛剛撞上和寧離入了京!

歸喜禪師嘴唇翕動,片刻,並不曾有聲。

裴昭見他緘默,也不以為意,只徐徐續道:「他被解支林挾持出城後,險些遭了毒手。朕趕到之時,是在渡口邊的淺灘上,只差一寸解支林就要抓破他的咽喉。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教解支林得逞。」

他說的是雲淡風輕,卻不難想像當時是何等的驚心動魄。寧氏的那位小世子,歸喜禪師是親眼見過的,那點子粗粗疏疏的三腳貓功夫,說出來都貽笑大方。莫說比當年的寧王了,奉辰衛中世家子弟隨便挑一個出來,他都比不得。

可那解支林,歸喜禪師更是親身會過。當年解支林還不曾為鐵勒國師,更不要談臻入入微之境,一身功夫,是以陰鶩狠辣而聞名,歸喜禪師也吃過暗虧。廢在他手中的武者不知凡幾,便是後來做了國師,那名聲也不見得好上幾分。

若真是解支林將寧離擄走,依照當年舊怨……

歸喜禪師嘶聲道:「陛下,他可曾有受傷?」

裴昭搖頭道:「並未,只是受了些驚嚇,心悸難安,如今已睡下了。」

儘管說是這樣說,歸喜禪師也明白,裴昭定然是心中有把握才會如此告訴他,可仍舊禁不住升起隱憂。

「解支林慣會暗箭傷人,陛下教人查一查他筋骨脈絡,以免有暗疾才好。」

裴昭聽了,並不搭話,微微一笑:「大師既然如此關心,明日何不親自去探望一番?」又見歸喜禪師似要推拒,又說道:「還是說,大師仍舊遷怒於他?」

歸喜禪師麵皮一抖,垂首道:「陛下說笑了,世子今歲不過第一遭入京,貧僧從前不曾見過,又如何去遷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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