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整以暇,端的是水磨工夫,低聲問道:「上次便想問了,我看你如此生疏,從前是沒有弄過麼?」
寧離渾身欲燃,正是頭昏腦漲的時候,斷斷續續道:「習武之人……應當清心寡欲,無執無求。」
可他的反應半點不漏的皆在裴昭掌中,一時間失笑,附在耳邊,咬著少年玉白的耳垂:「是麼?我瞧寧寧熱情如火,半點也不似清心寡欲之人。」
「那怎一樣!」寧離頓時哼聲,此刻還記得和他爭辯,「我如今早功力大成,不必守那些清規戒律……唔!」
末尾帶了個破音,似泣非泣,也不知是被弄到了哪處,渾身顫抖不止。
那一下真是神魂皆盪,腦海中近乎於空白,好些時候了寧離方才回過神,察覺裴昭正撫摸著他嘴唇,指尖微濕,似乎細細塗抹,他陡然間反應過來,頓時大怒,啐道:「行之……」
罵也沒能罵的出口,平日是守禮的郎君,那市井語言豈是此刻能尋出來些的,立時又被銜住雙唇。
寧離覺著這實在是有些過分,怎麼……怎麼能做這等不體面的事情?便是風月話本也沒得做這些的。雙眉擰成一處,啐道:「你做甚,好難吃,鹹得很!」
「是麼?」裴昭啄吻他鼻尖,「我怎麼覺得,寧寧哪裡都是甜的。」
那熱氣渾身蒸騰,簡直要將腦袋都蒸得冒煙,寧離闔眼,半點也不想和他爭論這個有關於……味道的問題。
耳側聽到沉沉的笑聲,枕著的胸膛一陣陣震動。寧離抿著唇,他心想來而不往非禮也,要讓裴昭也鬆快一些,孰料剛剛碰著,就被底下的熱度給驚了一跳。這委實是……
「不必……」
裴昭握住他的手指,半攏半哄著。掌中少年指尖瑩白如玉,而更有一般桃尖的顏色,被拈得愈發鮮艷,抵在了指腹。
「寧寧會彈琴麼?」
「不會。」
「是麼?倒是忘了,先前你在樂坊里尋了好一陣琴師……寧寧可想學?」
「不!學!」
寧離發著顫,驚叫著擠出兩字,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可那豈是他不想便能夠不學的?耳邊聽著說什麼勾抹挑剔,裴昭竟還像彈琴一樣,教他用指甲刮擦蹭過,又說什麼掌腕定要用力,否則琴音會綿軟無聲,奏出的曲調也會七零八落……
可他已經七零八落,狼藉不成章了。
寧離口中驀地發出一聲低泣,淚水濕了眼睫。難以形容的羞恥湧出將他包裹,卻被人強硬而不容拒絕的從屏蔽中挖出,這簡直比先前裴昭作弄他時還要難熬,從前並不曾褻玩過自己半分,縱然歡愉甘美,伴隨著的卻是不可抑的難為情。
他驚喘著、顫慄著,忽然間天旋地轉,身下從緊貼的胸膛換做了柔軟的絲綿。他被壓在了柔滑的緞子上,擦過繡上的暗紋與細線,帶來一陣陣觸感似痛似愉悅。
身後被緊緊貼住,寧離顫聲道:「不要……」卻起不得任何作用。
寧離逃離不得半點,手指伸到盡頭只有堅硬的雕花,崚嶒的抵著掌心,扣也扣不住。身後人有激發的熱情,悉數揮灑在他的身體裡。不知疲倦,無路可退,無處可逃。
他終於知道自己今日的這通按摩,別的沒有做成,到頭來是折磨了自己。
不知何時終於神魂歸竅,他捶弄著臥榻,忍不住咕噥出些許語句,而那可惡的人還斯文有禮:「既然是寧寧自己栽的花,那也該自己接這果才是。」
這人!
寧離覺得自己應該昏死過去,或者羞死過去,可實際上他身體卻精神得很,餘韻緩慢的流淌,只感覺到正被人一下一下撫過背脊,輕柔綿長,好像在撫弄一隻貓兒。
裴昭容色瑰麗,透出些熠熠的神采,好像話本里山間那些攫取人陽氣的精怪。
他頓時惡向膽邊生,叼起落在唇邊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裴昭「嘶」了一聲,倒是輕笑,也不曾將手指撤出,只去磨弄他的牙尖,挑過一截軟舌。
寧離被他逗了半晌,忽然醒悟,如此這怎麼又如了裴昭的意,憤憤的將手指吐出,配合著「呸」了一聲,聽著嫌棄意味十足。
「真不喜歡?」
「不喜歡這個姿勢。」被人溫柔小意的問著了,又硬不下心腸。寧離悶聲悶氣,「……只能看見床板,又看不見你。」
裴昭微微一怔,見他埋著腦袋不想理會,驀地放聲大笑起來。他還道是自己方才弄狠了些寧離不喜歡,沒想著是為了這事。
「這多簡單。」裴昭含笑,他哄著人起身,柔聲道,「別急,小心弄傷了自己。」
「我知道,不要你教。」寧離額上熱汗涔涔,頓時撒些脾氣。
裴昭有美在懷,哪裡還在意他說些什麼,便是惡聲惡氣也半點不管的,柔聲細語的哄著,一把將所有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他素知自己耐性極佳,也不曾想竟能好到這樣,將主動權皆讓去,唯恐惹得人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