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嗓音那般溫潤好聽,哪怕她提前半個多月便會想著下回見他時要與他說什麼,可是,在立於他身側時,鄭萋萋就腦袋發暈,渾然忘了那反覆練習過多次的話語,只會低著頭,盯著自己那精心挑選的衣衫裙擺看。
而殿下,不論何時都面容平淡,波瀾不驚,鄭萋萋甚至懷疑,他究竟認不認得
自己,知不知曉她今日梳了什麼髮髻,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衫。
太子殿下見她沒什麼話與他說,每次見面沒多久便讓她退下了,但後來鄭萋萋每回都這般過於羞澀緊張,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便對她冷了臉,甚至有幾次還訓斥於她,最嚴重的一回,殿下直接撩袍起身,而鄭萋萋甚至剛在東宮端仁殿的正堂坐下。
「孤政務繁忙,鄭小姐若是還似這般回回浪費孤的時間,往後,自不必再見了。」
那日回府,鄭萋萋在阿娘的懷裡哭了一夜,她怪自己沒出息,也怪他怎可這般冷言冷語,全然不當自己是未來的妻子,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般冰冷,沒有一絲溫柔,一絲感情。
「太子殿下向來冷淡,你爹爹說,他自小性子就是這般,他只是不知如何愛人,等你們成了親,有了肌膚之親,自然就好了。」
阿娘是這般安慰她的。
那夜之後,鄭萋萋改過自新,後來和太子照面時,她總會用帕子遮住自己的一雙手,而那短短几瞬後,她的手心總會被她自己用指甲扣出血來,因為只有疼痛才能讓她在他面前稍稍定下心神。
鄭萋萋等著,盼著,她十六歲那年,宮裡傳來消息,道來年太子及冠滿一年後,便可與她大婚。
她高興壞了,高興到,流了眼淚。
但是天不遂人願,太子二十一歲生辰後,鄭萋萋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她身子孱弱,下不了榻,而她與太子的婚期,就這樣延誤了。
不過,也沒有關係,欽天監為他們二人重新測定了婚期,就在後一年,她十八歲生辰後的第四日,多好,他本來也年長她四歲,鄭萋萋從未像那一刻一般喜愛四這個數字。
在等待與太子成婚的一年裡,鄭萋萋沒有一日不是歡喜的,她甚至在日曆上一日一日地勾算著日子,每過一日,便會親筆劃掉一天。
昌平四十年初,北戎南下侵占大魏國土,殘殺大魏子民,太子裴祜決定親自領兵平亂。
知曉這個消息後,鄭萋萋便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就在太子離京前一日,猶豫許久的她,還是往宮裡遞了牌子,第二日,鄭萋萋又在御花園湖畔一角,她第一次遇見太子的地方,見到了他。
那時,他正往湖裡灑著餌食,他好看的薄唇染了笑意,正看著那一對兒依偎在一起的黑鵠。
沒多久,他便離開了,鄭萋萋終究沒有走上前去和他說一句話,因為,她已然哭成了淚人兒,若是沒有雪蘭扶著她,她早就癱倒在地,不成了樣子。
不過,很快鄭萋萋便安定了下來,但凡前線有所消息,那必定是太子率軍屢戰屢勝,不到兩月,這場和北戎的戰役便大勝了,太子殲敵三萬,梟首北戎主將,生擒北戎三王子,很快,鄭萋萋便收到了太子率部下先行回京的消息。
她知曉,那是因為她與太子婚期將至,他奉皇命要趕回來迎娶自己為妻了。
但是,婚期都過了,鄭萋萋遲遲未能等到他,卻等來了他慘死於回京路上的噩耗。
鄭萋萋不顧爹娘阻攔,無論如何也要進宮去見他,因為她根本不信,她的太子殿下,她的未來夫君就這樣被人殺害了,可是爹娘不許她出門,將榮國公府大門緊閉,她用力扒著門銷,養得好好的指甲都斷了,最後,還是被府上丫鬟婆子給綁了回去。
後來,皇上吐了血,重病不起,駕崩前,榮國公奉詔帶著愛女入宮,爹爹去面聖,鄭萋萋卻似行屍走肉,孤魂野鬼一般在後宮遊蕩,不知不覺間,她再次來到了御花園湖畔,這一次,卻沒了那一對兒黑鵠的影子。
鄭萋萋拼命地找啊找,甚至不顧雪蘭的阻攔邁進了湖水之中,忽然,在那湖畔蘆葦盪里,她找到了一隻黑鵠,她將它抱上了岸,原來,這隻黑鵠早就沒了氣息。
聽御花園負責照養黑鵠的宮人說,幾日前,那隻雄黑鵠老死了,這隻雌黑鵠後來也開始不飲不食,漸漸虛弱,沒想到,它剛過世便被鄭萋萋給找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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