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也不知:「可能今天生意好,給耽擱了,我要去村口看看,你跟我一起嗎?」
張鐵要先回家跟家裡說一聲,免得他出來找個人,自己也不見了。
陸楊不等他,先往村外走。
傻柱他娘也出門看情況,見著陸楊,搭著問了一句,跟他一起往村口去。
傻柱娘最近憔悴了些,連日吵架,很傷神。
冷天貓冬,誰家也捨不得吃好東西。如今賣菜掙了些錢,但這些錢就是聚一起多,幾家分一分,手頭剩不了多少。
她家傻柱瞧著體面了,能去縣裡幹活了。至今就拿了一百文錢,驢子還出工。哎。
她現在是怕了陸楊,心裡有怨有悔,見面笑得苦澀。
「陸夫郎,我家傻柱幹活怎麼樣啊?沒給你添亂吧?」
陸楊搖頭,平心而論,傻柱勤快起來,還是挺能幹的。到底是混子出身,嘴皮子溜,跟人處兩天,就會見菜下碟。
幹著幫工,叫他出去跑兩趟,他見縣裡人也是摳摳搜搜過日子,沒誰比誰厲害,頓時就不怕了。他也不敢跟陸楊待一起,凡是叫他出去宣傳跑腿,他辦事麻溜得很,就怕出差錯,以後就沒機會跑了。
陸楊說:「嬸子,多的話我不說了,這些日子你家的誠意我看見了。婚鬧的事一筆勾銷。你沒拿謝家的銀子,我不會逼太緊。你辛苦一點,這陣子多看看村長在做什麼,跟大家多嘮嘮村長。今年結束,明年開始,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總算有了明信兒!
傻柱娘頓時來了精神:「好,這事說定了!」
村長張大石幹了什麼,滿村都看得見。
張大石這個村長都認為謝家欠錢不還,也跟著討債,餘下一些動搖的小村民自然跟風叫喊。這事可有得嘮。
正好最近張大石總要謝四財和孫二喜拿銀子出來,這兩家都是潑皮無賴,謝四財戰績在前,親哥的靈堂都鬧。孫二喜戰績在後,見誰咬誰,把村子裡弄得一團亂。
傻柱娘已經不想蹚渾水了,這事就往外潑髒水吧。
他們到了村口,站在樹下等。
傻柱娘還跟陸楊嘮家常,說著收菜賣菜的瑣碎事情。
菜價還是低了些,今年剛開始,大家省事,懶得跑,一次賣了。
算算菜錢,又覺得虧,有別的人家起頭收菜,價格比陸楊給的多,也拉去縣裡賣。
價高,利薄。村里人去縣裡賣菜,通常是去集市占個位置,攤位費刨除,來回辛苦一趟,一天約莫掙個三四十文錢。也是一輛驢車跑著,裝不了太多菜,買賣時間也短的緣故。
陸楊心中有數。做生意,不能只看商品成本,他的人力、鋪面都得算進去。
菜價是低了些,早說過了,今年沒法子,就這麼些菜,他都收了一批了,臨時改價不合適。來年他會抬價,掙個人氣,用薄利換長久合作,把菜的供應穩定下來。今年就這樣了。
傻柱娘見他不生氣,又道:「聽說你還要收糧食賣?」
陸楊搖頭:「不是我,我認識個酒鋪的老闆,他釀酒需要用到糧食。他來收,比你們賣給米行的人價高一點,對糧食的要求也高。你要是有興趣,來年好好侍弄莊稼,秋收後我帶著他家掌柜的來看糧。」
他是介紹人,第一單引薦是應該的。
不一會兒,張鐵也過來了。
他最近天天出工揉麵團,兩口子掙著雙份工錢,在家裡有面子,面相瞧著喜氣。往外看的時候,眼裡又都是惦記擔心。
「早該回來了啊,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他問。
官道上不會出大事,這邊挨著四個村落,沒有流匪。
縣裡能出什麼大事?陸楊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想出來。
正憂心,遠遠看見了一輛驢車。
趕車的傻柱恨不能驢子飛身變馬,車上的謝岩跟陸林隔著一袋陳糧坐著,誰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