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不等於接受,他就像總結文章的規律一樣,要知道還有這種思想。寫到後來,很多嘗試都殊途同歸。就像他參加辯論,與人試策的時候一樣,需要假想其他的立場,以此來準備辯論的材料。
如今寫出來的文章,沒什麼他的真角度、假角度。他只是覺著這個題目,應該這樣答。
他的想法又不是最好的。不論以後是教書育人,還是去做個為民辦事、為君分憂的官員,他都應該多方面考慮,選出最好最合適的方法,而不是我行我素。
崔仲卿聽得滿意,點頭笑道:「你沒從前驕傲了。那現在想法變了嗎?你科舉想做什麼?」
謝岩知道,他說:「想教書。」
崔仲卿繼續問:「去國子監?」
謝岩不知,看以後能去哪裡吧。
他想的是,隨他多厲害的家族,哪怕是皇帝家的孩子,還不是要讀書?他要是很厲害,教書尤其厲害,多的是人把孩子往他門下送。
到時候他雖然是個小小的職官,但他有很多厲害的學生!這樣一來,就有很多人會保護陸楊了。不過是做個生意而已,算不得什麼!
要達成這個目的,他得先揚名。
這次回府城以後,他就會找個書院應聘,舉人當先生,到哪裡都足足的。他還是解元,那些書院都要求著他去!
揚個名,偶爾再搞搞遊學,聚一幫人來聽課。以後到了京城,摸摸情況,問問烏平之行不行。烏平之比他會看時局,若是可以,也這樣來。
總有官員家的孩子沒進國子監吧?他早聽說,官員也收學生。有些是真學生,有些是收好友家的小娃娃。他也要收幾個。
崔仲卿就跟他說可以去國子監教書,「你適合那裡。你怎麼突然不想讀書,想教書了?」
謝岩想讀書的。
「我讀好書,才能去教書。」
崔仲卿聽明白了,謝岩還是想去翰林院。
到翰林院看多多的書,然後再看看去哪裡教書。
國子監要他,他就去國子監。國子監不要他,他在家裡也能收學生。
謝岩喜滋滋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不用細想,就知道他在做夢了。
崔仲卿再與他聊,問道:「你現在的才學,到官場歷練兩年,也能做個好官,何必拘泥於讀書教書之上?」
謝岩搖頭。他很有自知之明,說起這事,笑臉都肅了,道:「知道跟做到是兩回事,我記住的、了解的,跟我做到的差距很大。我這樣的人,去教書育人,碰上有實幹的學生,就能造福百姓。若是我自己去,那我治下的百姓不會好過。未來都懸著,不知我能做出什麼害人的事。」
哪怕他沒有存著害人之心。
崔仲卿盯著他看了會兒,給他留了一封信。
「你回府城後,轉交給我爹。他會給你拿些書看。來年我們京城見。」
謝岩接了信,又笑了起來。
「崔二哥,我剛沒好意思說,我已經看過你的書了,那些筆記對我很有用。你放心,我翻閱得十分小心,一本都沒拆,也沒寫寫畫畫。看完都原樣還回去了。」
崔仲卿:「……」
這傻小子把他爹哄得怪好的。
他擺擺手,謝岩樂滋滋捧信走了。
在他之後,還有眾多考生等著去拜見主考官。
謝岩往隊列後去,跟好友們說情況。旁邊的舉人也都豎著耳朵聽。
他們聽聞主考官是個很好說話的人,都鬆了口氣。
但謝岩兩句話的功夫,門內就出來了兩個人,這番景象,看得眾人的心哇涼哇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