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見民苦而忠君者,亦有大愛而愛民者。」西門辰看向吳用,「正如一清先生,捨棄忠君之心,而選擇為民舉義。」
吳用手搖羽扇颯然大笑,「哈哈哈!衙內聰慧大度,善於識人、敢於用人,在下佩服。」
「在下已然知曉衙內之意:那李綱從東京出發、過河東、入滄州,一路見證東京的醉生忘死,河東沿途的餓殍遍地,而滄州百姓卻是衣足飯飽、秩序井然。
若李綱是愛民大於忠君的人,時日一久,對鹽軍的警戒便會逐漸消融。」
西門辰嬰兒肥的圓臉之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讓人愛之不及。
「正如一清先生所言,那李綱初到縣衙,我便發現他雖個性彆扭,對鹽軍所為不甚贊同,卻在負責的關乎百姓的政務上,盡心盡力一絲不苟。」
「從政務的處理上,能看出頗有才幹,言辭見解也有幾分遠見卓識,我便將他納入了考察之列。」
西門辰濡慕又崇拜地看向西門卿,「原本那李綱或許對鹽軍只有三四分好感,經今日一場宴席,必為爹的待人處事和言行風度而心折。」
「對鹽軍的好感,興許已經有六七分。」
西門卿為兒子的處事周到果敢而自豪,「辰兒做得很好!以後爹外出時,已經能完全放心將大後方交給辰兒鎮守了。」
放心託付大後方的信任,何其深厚可貴。
小男子漢西門辰聞言,比父親抱著他親近都更高興!
父子情深交心的場景,吳用一干人等看在眼裡,心中希望和信心都愈加堅固。
尤其新加入的朱武,雖之前就聽聞鹽軍的小衙內聰慧不凡,今日一見,方才知道所言非虛,且比傳聞更加不凡。
西門知州有此麒麟子,鹽軍有此後繼者,何愁前途不明、大業不成!
不過是今日初見,短短相處,朱武就已經喜歡上西門辰。
竟玩笑道:「只是衙內剛才有一句話,卻是說錯了。」
西門辰難得早慧卻不自大,聞言謙虛地請教:「請教朱先生,小子哪裡說錯了?」
朱武故弄玄虛地捋捋鬍鬚,「衙內說一清先生,捨棄忠君而選擇為民舉義,這話錯了。」
西門辰不解,可愛地疑惑歪頭,「錯在何處?」
「哈哈哈!」這時吳用手中羽扇向朱武隔空一敲,「朱先生可別欺負小衙內!」
又為西門辰解惑道:「對在下來說,並不存在棄忠君而取愛民。當初西門知州還是西門大官人時,我們黃泥岡相識並相知,那之後在下便選定了知州為效忠之人。」
「知州就是在下所忠之君,在下難得有幸忠君、愛民兩全。」
吳用又道:「但凡鹽軍中人,也難得是忠君、愛民兩全。」
有些話不好宣之於口,但他想如果有朝一日,迫不得已要棄百姓於不顧,才能忠於知州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