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智告訴我它不是他,可情感的天秤總是忍不住傾斜。」
但他比誰都清楚,他的絨絨已經離開他了。
曾經的陸沂川在找理由證明姜珩回來了,而現在的陸沂川在找理由證明姜珩的確離開了。
「可貓怎麼可能會是人?」
「就算人能變成貓,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見了我跟姜星白說話無動於衷?為什麼受了那麼多苦卻不跟我說?」
宋璋忍不住道:「你怎麼就確定姜珩一定會按照你的設想做出反應?」
陸沂川沉默了會,然後很突兀地笑了聲。
「因為是我養的他。」
他緩聲道,語調輕柔,就像是對情人的溫柔呢喃。
「世上沒人比我了解他,哪怕是他自己。」
他知道沒人會甘願被束縛在牢籠里,所以他給姜珩精心布置了一個花園,他看似自由,可每一條線都死死攥在他手裡。
「這件事沒有意外,除非……」
除非他忽略了什麼。
可陸沂川感覺每天都像是有什麼在扯著他的五臟六腑,太疼了,疼到他連活下去都覺得困難,更別說想別的。
他太累了。
「都不重要了。」他說:「世上哪有什麼借屍還魂,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活著的人幻想罷了。」
他偏過頭看宋璋,「你也覺得我有病是嗎?」
宋璋握緊手裡的瓶子,有些艱難道:「如果你覺得它是姜珩,何不如就把它當成姜珩?」
聽他這麼說,陸沂川反而笑了,「宋醫生,我以為你會說這都是假的,讓我認清現實,別在幻想里沉溺。」
宋璋頓了頓,老實道:「如果是你,我寧願你在幻想里沉溺。」
也好過清醒的痛苦。
「不過還是算了。」陸沂川道:「姜珩就是姜珩,姜珩只有那麼一個,獨一無二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有替代品。」
他緩慢的陳述著,說話時語調里還帶著點輕鬆的笑意,比起像醫生傾訴病情,他更像是找老朋友敘舊。原本交疊的雙腿抻開,手臂懶散地搭在扶手上,垂下的來手掌修長消瘦,像節乾枯的瘦竹。
宋璋的心莫名跳得有些快,還沒等他說什麼,又聽見陸沂川開口了。
「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就讓他很不開心,如果再養一隻和他很像的貓,絨絨就真的該生我的氣了。」
他問宋璋,「你想要養貓嗎?」
宋璋愣了愣,「你要把它給我?」
「看來看去,你算是個比較合格的人選,工作穩定,性格還算不錯,應該會照顧好它的。」
「不是……」宋璋有些不能理解,「好端端的,你把貓給我養幹什麼?就因為你覺得它像姜珩?」
「也不全是。」陸沂川幽幽嘆氣,語氣有些無奈,「你也知道,我每天太忙了,再加上住在學校里很不方便,實在有些負擔不來。」
「再說了,你不是說人要向前走嗎,我留一隻像絨絨的貓在身邊還怎麼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