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這個房間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一樣。
祝遙梔拿起木簪三兩下挽好髮髻, 赤足踩著絨花毯子下了床。
她推開窗, 只見幽深得看不到盡頭的曲折迴廊, 各種亭台樓閣以黑色為主調, 但又搭了深紅的蓮花宮燈和朱玉欄杆。
天色陰沉, 她一抬頭就看見了半空中懸浮的幽藍深海,藻花與游鱗散開,幾縷陽光才得以灑下,透過窗格,灑在她身上。
廊下的庭院開滿了瑰麗奇絕的花木,正在搖曳生長。
祝遙梔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是給她干到什麼地方來了?
像是聽到動靜,厚重的殿門被輕輕敲響,一道有些怯怯的女聲傳來:「姑娘,您醒了嗎?奴是來伺候您洗漱的。」
祝遙梔走過去,像是能感應她的心意,殿門一重一重打開,她數了一下,竟然足足有十四道門。
生怕她出去一樣。
門外站著一名窈窕女子,髮髻和衣著一絲不苟,但她長著兩扇耳羽,毛絨絨的白羽遮住了她的雙眼。
很明顯,這是個魔修。
祝遙梔連忙問:「這是哪裡?」
魔修說:「這是尊上的寢殿。」?!
魔修口中的尊上還能是誰,自然是魔尊,也就是邪神。
怎麼回事?她只是突破渡劫,怎麼一覺醒來就在魔尊的寢殿了?
祝遙梔想起昨晚的聞香藤,脫口而出:「夢驚鵲把我抓過來的?」
眼前的魔修說:「不是的,是尊上親自將您抱回來的。」
「……」祝遙梔險些暈厥了過去。
還好,邪神沒有趁她渡劫的時候將她大卸八塊來報仇雪恨。
不過話說,邪神是如何找到她的?
難道是夢驚鵲去通風報信?他憑什麼這麼確定她的身份,不怕謊報軍情被小怪物殺了嗎?
她有些瑟瑟發抖地問:「那你們尊上呢?」
魔修說:「尊上白天不在魔宮。」
祝遙梔疑惑,「那祂白天會去哪?」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在榴花汀的時候,她好像也從來沒有在白天見過邪神。
魔修回答說:「奴不知。」
祝遙梔沒說話,轉身快步走回床邊,開始穿鞋襪。
既然邪神暫時還沒回來,那她當然要溜了。
穿好了鞋襪,祝遙梔一記手刀將那個魔修侍女劈暈,然後就想離開這間寢殿。
但她撞在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上,不痛,屏障接納了她,像一層戳不破的氣泡。
祝遙梔不信邪,跑去跳窗,但窗外也也有這層屏障。
她還召了霎雪劍,霜雪劍氣傾盪,但屏障完好無損,她的劍氣只起到一個視覺上的作用。
她也試過用移形換影之術,不過哪怕她變成了一道影子,也還是鑽不出去。
祝遙梔折騰了一會,就認清了現實——沒有邪神的允許,她無法踏出這做寢殿。
真是糟心。
甚至片刻後,那個被她劈暈了的侍女都醒了過來,直接給她跪下,誠惶誠恐地說:「奴是否有哪裡做得不對?請姑娘責罰。」
祝遙梔在臨窗的軟榻上坐下,擺了擺手,「沒事,起來吧。」
剛才她只是怕這侍女看見她要跑,就會叫其他魔修過來抓她。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她根本出不去。
「是。」侍女起身,又小心翼翼地問她,「姑娘要洗漱嗎?奴去備水。」
祝遙梔:「不用。」
「您真的……不用嗎?」侍女沒有被耳羽遮擋的下半張臉有些紅。
祝遙梔疑惑,「你在臉紅什麼?」
「奴不敢,奴只是……」侍女又給她跪了下去,「尊上昨夜與您同寢……」
祝遙梔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起來吧,不用動不動就下跪,看著都膝蓋疼。」
「是。」侍女的臉更紅了,「是奴妄加揣測。」
祝遙梔聳肩,「放心吧,你們尊上現在對我應該提不起興致。」
畢竟從邪神的視角來看,她都毫不留情痛下殺手了。
侍女不敢多說什麼,像只鵪鶉一樣縮在旁邊。
片刻後,她又怯怯地問:「那您,想吃早膳嗎?」
祝遙梔想了一下,就說:「端一些上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