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差不多了。
她退開,坐回軟榻上。
祝遙梔拉開距離打量了一下,可能是錯覺,李眉砂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她唇上。
她把水鏡翻轉過去,「你自己看看。」
少年似有些恍神,被她的聲音喚回了思緒,而後目光就從她身上轉到水鏡上。
片刻後,李眉砂說:「應該要更深一些。」
祝遙梔:?
她略微睜大了雙眼,「你怎麼知道?你有過這種經歷?」
李眉砂:「……你說呢?」
祝遙梔:「我說你在亂說。」
不可能,有經驗的是她。雖然事後她並沒有怎麼細看就掐個法術掩蓋痕跡。不過李眉砂和她性別不一樣,他應該對應到邪神身上的痕跡。
印象中,她好像用力地撓過,還咬了好幾口,但她真的沒有留意過她給邪神留下了什麼痕跡。
祝遙梔擺了擺手,「不管了,差不多得了,裝裝樣子就行。」
她起身就要去赴宴,李眉砂卻說:「你先換身衣裳。」
祝遙梔垂眸看了一下身上那件居心叵測的衣裙,故意噁心他,揚著眉眼說:「怎麼,這可是槿夫人特地給我準備來勾引你穿的。」
雖然並沒有勾引到,李眉砂看上去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大概率是為了大局在隱忍對她的殺意。
「換一件。」少年移開了視線。
祝遙梔就從錦囊里翻出一件衣裳,抱著走到屏風後面。
浴室里有李眉砂的洞府,天寒地凍的,她才不想去裡面換衣服。
屏風另一邊,李眉砂頓了一下才說:「你要在這裡換?」
「對啊,怎麼你了?」祝遙梔又不是這些封建人,只是把外面的衣裳換下來,裡面還有抹胸和小衣。
而且李眉砂那麼厭惡她,都恨不得拔刀和她打起來,怎麼可能對她有什麼興趣。
果然,屏風外的少年匆匆而去,只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這就把宿敵噁心跑了。
祝遙梔三兩下換好衣裳,雪藍上衣煙紫下裙,鏤花綴珠的裙裳飄如雲霧,明艷而不搶眼,幽雅而不寡淡。
她轉出屏風,推開寢間房門,玄衣少年立如芝蘭玉樹,垂眸看向她,鬢邊碎發勾著淺金暖陽。
「這件可以了吧?」祝遙梔提了提裙擺,上面綴著的珠花輕微作響。
李眉砂凝眸細看,末了說:「也許,你可以再恃寵而驕一些。」
「什麼?」祝遙梔沒聽明白。
少年緩步向她走來,身高腿長的人走起來步步生姿。
李眉砂在她面前站定,垂眸說:「伸手。」
祝遙梔有些一頭霧水地抬起手,然後溫潤流光的東西圈住了她的手腕,鎖扣咬合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她有些錯亂地說了一句:「你敢拷我?」
李眉砂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解釋說:「這是瑤月鐲,內含上古冰髓,有益於你修行。」
祝遙梔才發現李眉砂給她戴了一隻瑩潤剔透的手鐲,雕著桂花月牙,精緻玲瓏。
什麼嘛,她還以為死對頭拿手銬拷她。
祝遙梔端詳了一下,說:「看起來很貴。」
李眉砂:「可以買下半座翠嵐城。」
祝遙梔震驚了一下,「那你拿給我幹什麼?」
「正因如此,才好拿給你。」少年垂眸,又拿出一條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手鍊給她戴上。
然後是臂釧、瓔珞項鍊、香囊玉墜,每一種都巧奪天工,璀璨瑰美。
而且宿敵的審美意外地好,挑的都很配她這身衣裳。
李眉砂瞥了一眼她凸出的削薄腕骨,說:「你太瘦了。」
幹嘛,嫌她太瘦撐不起這些金貴首飾?
祝遙梔垂下手臂,環佩之聲如鳳鳴玉扣,她忍不住說:「太招搖了,我假扮的只是一個侍女。」
李眉砂說:「這樣他們才會相信,我為你神魂顛倒,傾盡一切。」
祝遙梔想了一下,「也是。」
難怪,這宿敵平白無故怎麼會給她這麼多貴重東西。
她抬步就要往外走,李眉砂有些意外:「巫山宴還沒開始,現在就要去?」
祝遙梔回頭瞥了他一眼,「不然呢?早去說不定還能打聽更多消息。」
而且李眉砂跟她單獨待在一起,似乎總是在隱忍什麼,可能真的很想拔刀和她打架吧。
少年睫羽輕垂,「你不覺得,從你去向槿夫人復命,再到我們去赴宴,間隔的時間過於短暫了?」
「確實,都不到兩刻鐘。」祝遙梔攤手,「所以,那又怎樣?」
「……」李眉砂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你想想槿夫人讓你對我做什麼。」
「做什麼,她讓我拿下你啊。」祝遙梔說著,無意間看向少年脖頸間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