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還沒歇多久,蝶蕖就敲響了寢間的門扉。
怎麼又來?
祝遙梔很想說一句她都性冷淡了能不能放過她。
不過她還沒說出口,蝶蕖就說:「午時莊主設巫山宴邀請各位貴客,您是否要赴宴?」
祝遙梔謹慎地問了一句:「什麼是巫山宴?」
聽起來怎麼不太正經的樣子。
蝶蕖回答說:「赴宴時需要各位貴客攜佳人作伴,巫山宴上陳列奇珍異寶,貴客不妨去看看。」
祝遙梔確實要去,但讓她和蝶蕖這類人相伴而去,還不如以碧蘭的身份過去。
於是她說:「我不去,我要在屋裡睡一天,誰都別來打擾我。」
蝶蕖不甘心地說:「巫山宴有助靈修提升修為,貴客真的不去……」
祝遙梔打斷他:「你退下,我要休息了。」
「……是。」蝶蕖只好離開了。
祝遙梔當然要去赴宴。
巫山宴既是莊主親自設宴,那肯定能探查到不少信息。
蝶蕖走後,她往被子裡塞了一些帶有她靈息的衣物,然後她就變作一道影子悄悄溜去了李眉砂的庭院。
祝遙梔到點就開始上班,易容成碧蘭的模樣,還不待她抬手敲門,雕金嵌玉的門扉就被打開。
她走進去,順手把門闔上。
李眉砂坐在臨窗的軟榻上,兩張軟榻中間隔了一張檀木桌,上面放了靈茶和點心。
落地窗設計精巧,呈一把摺扇的輪廓,紫藤和木香花開入窗來,一扇絢麗花色中,端坐的玄衣少年似乎也少了平日的冷厲之氣,墨緞般的長髮鍍上一層暖融金光,顯出幾分罕見的溫和,眉間硃砂平添一抹光艷。
祝遙梔一推開門進來,就發現李眉砂在凝眸看她。
「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巫山宴的事情。」祝遙梔走過去,在另一張軟榻上坐下。
李眉砂頷首,然後問她:「你要和我一起赴宴?」
她「嗯」了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發現溫度剛剛好,不燙也不冷,是提前沏好的,「你已經猜到了我要過來,何必多此一問。」
李眉砂說:「萬一你要帶別人赴宴,比如那個蝶蕖。」
「蝶蕖?」祝遙梔下意識皺眉。
死對手一定是故意說來噁心她。
她嫌惡地說:「帶他一起還不如不去。」
李眉砂觀察著她的神色,似是鬆了一口氣。
祝遙梔咬了咬茶杯,怎麼,故意拿蝶蕖來噁心她,噁心到了就開心了。
她喝了一口茶才說:「聽說巫山宴上有許多奇珍異寶,我很好奇這座山莊背後到底是什麼勢力。」
「奇珍異寶,」李眉砂問她,「你要嗎?」
「我要這些做什麼?」祝遙梔很莫名其妙,「我對這個莊主更感興趣。」
物華山莊的莊主,究竟是何許人也?
「……」少年抿唇,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剛鬆了一口氣,現在又冷著一張臉了。
祝遙梔沒留意,只說:「我等下想辦法去接近莊主,你有什麼計劃?」
李眉砂:「直取他項上人頭。」
祝遙梔:?
這尊殺神做事真的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她哽了一下才說:「我們先查清楚長生宴的情況,貿然動手的話,我怕他們跑了,去另一個地方接著辦長生宴。」
李眉砂頷首,「我可以審問他,你問清楚想知道的事情,我再取他項上人頭。」
審問……這是要直接把人捉起來用刑啊。
祝遙梔瞥了一眼少年腰封上的血紅玉簡,忍不住說:「倒也不急著取他項上人頭,先弄清楚他們想要幹什麼。」
李眉砂默了一瞬,然後說:「聽你的。」
祝遙梔就說:「我們先去赴宴,你要假裝為我神魂顛倒欲罷不能……呃,總之裝作中了螢花蠱。」
說出來她自己都被噁心了一下。
太歹毒了,他們明明是死對頭,還要當眾卿卿我我。
她實在無法想像,李眉砂為她神魂顛倒對她欲罷不能……她寧願宿敵直接提刀殺過來。
而且,這真是不是在為難李眉砂這尊殺神嗎?
祝遙梔按了按眉心,「你……盡力而為吧,有人在看的時候意思一下就行了。」
李眉砂追問了一句:「若是無人在看?」
祝遙梔擺了擺手,「放心,我會離你遠點的。」
免得這死對頭強忍噁心和她裝深情,沒人的時候就忍不住拔刀砍她。
「……」李眉砂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