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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梔邁著堅定不移的步伐,走完了剩下的幾步,甚至剎不住腳還踩到了李眉砂的袖角。

她記得之前當魔教聖女被李眉砂逮著殺之後,她還發過誓,總有一天要把宿敵狠狠踩在腳下。

——現在她確實做到了,只是跟她原來想像的不太一樣。

繡鞋的琉璃珠花被玄色衣袖襯得更加醒目,輝映著她掌心靈焰的光澤。

祝遙梔好歹收回了腳,垂眸才看清楚李眉砂現在是一副什麼光景。

少年閉目盤坐,衣袍鋪曳至地,身上還纏了好幾道幽藍鎖鏈,束縛在脖頸和四肢上。

祝遙梔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李眉砂自己用靈力凝成鎖鏈鎖上去的。

可能宿敵真的擔心控制不住做出一些讓他在清醒的時候噁心不已的事情。

喵了個咪的,李眉砂以為她就很情願嗎?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怎麼會跟宿敵做恨!光是想想都不可能。

祝遙梔很不自在,她剛才只是短暫地瞥了一眼李眉砂,視線就有意無意地移開了。

現在她又不得不看了回來。

然後她才發現,李眉砂周身結了一層冰霜,幾張引冰符不斷凝出幽冷入骨的霜寒之氣。

因為原本就是她的靈力,所以她才覺得不冷。

祝遙梔有些愕然地說:「你拿我的冰靈符就是做這個?」

李眉砂還是閉著眼,只是泛紅的眼皮輕顫了一下,末了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祝遙梔已經開始牙酸了。

好吧,按理說她已經拿了李眉砂那麼多靈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她也沒什麼立場管宿敵要怎麼用她的靈符。

但她仔細一想,這一次是因為宿敵受到蛟妖的信香影響,那之前是為了什麼?

不消片刻,祝遙梔就明白了,因為之前邪神給她解合歡蠱,還有後來剔除繁衍血脈,這些李眉砂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但他知道某些不可描述的細節啊。

她有些心情複雜,怔怔地說:「你看起來也不重欲啊。」

看起來殺欲比較重。

李眉砂倒是坦然:「我非草木,焉能無動於衷?」

說的也是。

祝遙梔垂眸,瞥見少年鬢邊碎發已經被冷汗打濕,眼皮紅如一瓣花,眼尾也燒成了一抹上挑的緋色,因為他的眉眼覆了細碎銀霜,所以這種病態的潮紅更加明顯,雪地梅花一樣地刺眼。

雙唇依然色澤淺淡,但抿直成線,下顎也崩得很緊。

看起來安靜而隱忍。

如果不是眉眼間的薄紅,還有身上的鎖鏈,祝遙梔都要懷疑他在入定修煉。

看起來非常能忍,比其她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說真的,祝遙梔真的擔心宿敵把自己給活活憋死了,那她一個人真的不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

「你能不能別忍了?」祝遙梔覺得自己現在有些面目扭曲。

李眉砂啞聲說:「你離我遠些。」

平日裡清冷的聲線,現在沙啞得不像話,伴著輕而低的喘息,竟然莫名好聽。

祝遙梔只覺得這幾個字羽毛一樣撩過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她四處飄忽的視線安定下來,肆無忌憚地落在少年身上,她才發現,李眉砂在細微地戰慄著,特別是當縈繞在周圍的冰靈力一絲絲蔓上他的身軀。

這種姿態有些罕見。

祝遙梔還能清楚地回想起來,李眉砂是如何冷著一張臉與她刀劍交鋒,如何殺人不眨眼地剿滅魔修。

但現在,哪怕被霜雪封凍,他面上還是浮起一層薄紅,像是一捧冰雪融開,裡面開出了桃花。

她覺得有些新奇。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祝遙梔的話語捎了幾分興味,「好像也不是很噁心。」

少年勾著薄霜的眼睫顫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

祝遙梔心想,李眉砂可能真的覺得被迫與她苟/合很噁心,都不願意睜開眼看她。

她嘗試和他講道理,公事公辦地說:「我一個人出不去,但我又不想和你一直耗在這裡,所以再不情願,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做。」

李眉砂像是未曾動搖半分:「不必勉強,只要我將信香逼出,丹府清明,我們就能出去。」

祝遙梔輕輕瞥了一眼少年額上細密的冷汗,毫不意外地說:「你未免太過天真。我不用問我都知道,你現在肯定比之前還難受。」

「……」李眉砂沒說話,似是默認。

祝遙梔嗤笑一聲,不屑道:「你一看就沒中過這種陰損玩意,不可能逼出來的,你也是壓抑,反而越是煎熬。」

李眉砂的關注點很奇怪,他只是輕聲問:「那些時候…你是因為中了情毒?」

祝遙梔「嗯」了一聲:「所以聽我的,忍耐無用。」

「所以之前,你也並不情願?」少年聲音沙啞得有些破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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