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砂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片刻後瞭然地說:「你其實並不在意,你只是想讓我痛苦。」
他渾身是血也要緊緊攥在手心裡的,他珍而重之的,在她眼中大概只是一個隨手送出去的物件。
少年的眼神帶著點凶戾。
「算了,你要就留著。」祝遙梔收回了手。
李眉砂卻緩聲說:「你有沒有聽過那些傳聞?你痴戀師弟多年,又與游輕容有牽扯,甚至修真界都知道,魔尊對聖女寵愛有加,共居寢殿。」
他眸光沉沉,語氣平靜得近乎死寂:「如果你想讓我痛苦,你已經贏了,我生不如死。」
祝遙梔擺了擺手,「前兩個就算了,我看不上。至於魔尊,那可不是我的事情。」
李眉砂沉聲問:「所以,你和魔尊是什麼關係?」
祝遙梔眉眼彎起,「如果我說我們是道侶,你信不信?」
李眉砂眸光黯了下去,一片死氣沉沉。
片刻後,他又說:「道侶合籍要昭告天下,仙魔殊途,何況是孽物,你們如果真的結為道侶,天道會降下雷劫。」
祝遙梔笑了一下,「反應倒是挺快。」
李眉砂凝眸看著她,「我只是覺得,你並不會與任何人確立如此親密的關係。」
祝遙梔:「你說得沒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宿敵對她知根知底,甚至比邪神還要了解她,畢竟同樣是人,欲/望滿身。
李眉砂說:「魔尊絕非善類,也不可能容忍你與我共臥一榻。」
「你是在擔心我?」祝遙梔攤開手,「我只是把你關起來,又不是在和你偷情。」
李眉砂眸光沉冷,「是麼,現在我是你的階下囚,也是你的枕邊人。」
祝遙梔怔了一下,然後說:「你少強詞奪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早就把你踹下床。」
李眉砂:「可以是監獄,也可以是其他任何地方,可偏偏你把我關在這裡,你覺得那些魔修會怎麼看你?」
剛才一片混亂,祝遙梔倒是真的沒有考慮這一點,她自然是不用管那些魔修在想什麼,但今晚邪神一回來,知道了肯定又要醋。
她想想就覺得有些頭疼。
李眉砂細緻觀察她的表情,很快就得出結論:「你擔心被魔尊知曉。」
「對,」祝遙梔歪頭枕著他的肩,輕聲說,「首席會幫我隱瞞嗎?」
「我不是好性子的人,」少年語氣漸冷,「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因為本來就是同一個人,祝遙梔毫無負罪感,扁了扁嘴說:「可是,如果被魔尊知道,我沒有什麼好下場。」
估計要哄好久才能哄好。
「……」
李眉砂沉默良久,才說:「那你小心些。」
《我不是好性子的人》《那你小心些》
祝遙梔有些想笑,但努力憋住了。她極力壓住上揚的嘴角,以防被李眉砂看出來,她把臉埋進少年的頸窩。
無意間看上去,她像是害怕到縮在李眉砂身上,就差瑟瑟發抖了。
李眉砂不知道暗自腦補了些什麼,問她:「他們是否知曉你的身份?」
祝遙梔說:「魔尊知道,那些魔修不知道。」
「霎雪劍和曇釋刀天生敵對,你可以說你把我關在這裡只是為了羞辱我。」李眉砂停頓了片刻,才沉聲說,「魔尊肯幫你隱瞞身份,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只要你別露餡,他不會為難你。」
祝遙梔輕輕「嗯」了一聲。心想宿敵倒是看得挺透徹。
哎呀,不止答應幫她隱瞞,甚至開始給她出謀劃策了。
李眉砂輕聲問她:「為什麼?正邪不兩立,你現在雖能從中斡旋,一旦暴露身份也容易腹背受敵,你想要什麼,何必如此辛苦。」
祝遙梔說:「如果我說為了魔尊,你信不信?」
「不信。」李眉砂平靜地說,「你不是會溺於情愛的人,或者說,你對誰都漫不經心。」
祝遙梔抬頭,單手支起下頜,半眯著眼眸說:「所以我不喜歡你,你都快把我摸透了。」
邪神還算好哄,宿敵…還是算了吧。
她的長髮有一半散落在李眉砂身上,少年伸手,骨骼細長的手指卷著她的髮絲,輕聲說:「你想要什麼?魔尊能給你的,我也可以。」
祝遙梔把自己的頭髮勾了回來,順手撩到耳後,「我不說的話,首席會對我嚴刑逼供嗎?要對我用碎骨釘還是讓我爆心而亡?」
李眉砂有些無奈地說:「好記仇。」
祝遙梔:「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