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問,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祝遙梔:「算了吧,我連他住哪裡都不知道。」
曲漣說:「他就在玉衡闕,最高那座仙山上的玉衡殿是他平日裡處理事務的地方。」
玉衡闕……祝遙梔握緊手裡的真言符,決定等下就過去,她必須儘快將主動權掌握到自己手裡。
吃完飯,曲漣挽著她的手臂散步消食,一邊和她將最近新出的那些話本,很多都在造謠她和李眉砂之間的愛恨情仇。
街上有不少修士,閒聊聲傳了過來:
「唉,你們聽說了嗎?大師兄從鏡花海回來了。」
「這我早就知道了,什麼被魔教妖女煉成傀儡當作爐鼎,這些謠言全都不攻自破。」
「這當然不用多說,問題是有人留意到,他的曇釋刀上居然嵌了花,一看就是女修送的。」
「這……難道說,大師兄有心上人了?」
「哪個女修能被大師兄看上啊?」
曲漣一臉驚訝,挽著她的手搖了搖,「天哪,都把對方送的花明晃晃嵌在刀上,大師兄肯定喜歡她,那你怎麼辦?」
祝遙梔:「不怎麼辦。」
早知道不送了,太招搖了。
曲漣還在替她心碎,「可我真的覺得你和大師兄很配。」
她的聲音沒收住,一下子引得眾人側目。
「哎,這不是劍閣的祝大小姐?」
「得了吧,霎雪劍和曇釋刀千百年來針鋒相對,這兩人怎麼可能看對眼?」
「就是,誰會喜歡自己的宿敵啊?」
祝遙梔:「……」
在外人眼裡,他們這對宿敵刀劍相向,但誰能想到他們背地裡不但親嘴還做恨。
更別提,等下她還要去找宿敵要點靈息,順便下真言符。
曲漣聽得很生氣,可偏偏她又無法反駁,只好拉著祝遙梔走了。
曲漣帶她去了玲瓏七闕給各個宗門安排的住所,可巧,也在玉衡闕。
「因為玉衡闕有大師兄坐鎮,所以各宗議事的地點也選在玉衡殿。」曲漣解釋了一下。
祝遙梔的住所在周圍的仙山,離玉衡殿有一段距離。
曲漣帶她進了一座花木扶疏的庭院,「原本是安排給劍閣的,不過只有你出席,所以這座庭院都是你的。」
也好,清靜。
曲漣下午還要上課,所以沒有久留,與她告別後就踏著落花離開了。
祝遙梔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御劍去了玉衡殿所在的仙山。
玉衡闕這幾座仙山景色素淡清幽,做常見的就是一樹又一樹的白梅,枝幹瘦骨嶙峋,更顯得枝頭梅花玲瓏清絕。
仙山下有幾個修士把守,見到她例行盤問了幾句,就將她放了進去。
祝遙梔踏過懸崖峭壁間的棧道,御劍凌空,直入玉衡殿。
白玉雕砌的殿宇恢弘又雅致,梅花紛墜如雪,但空無一人。
祝遙梔繞過正殿往後走,玉衡殿後是空寂仙山,她一踏入山中石階,就感受到了禁制。
熟悉的靈力,應該是李眉砂設下的禁制,不過沒有阻攔她。
她順著石階往前走,白梅紛繁,梅樹中有一方清泉,少年肩背線條挺拔有力,在枯瘦梅枝中露出一片如玉的肌骨。
衣袍整齊疊放在一邊,曇釋刀放在山石上,祝遙梔猜想,李眉砂應該是練完刀然後沐浴。
她走過去,繡鞋踩在枯枝和松針上發出輕微聲響。
浸在泉水中的李眉砂很快回頭看來,冰雪眉眼帶上細微的情緒,「非禮勿視,我說過的。」
「那又怎樣?」
祝遙梔直接跨進山泉里,冰涼泉水一直浸到她鎖骨。
青絲和裙裳在水中散開,像是一幅瑰艷的美人圖,她身上已經落滿了梅花,反觀李眉砂,片花不沾身,她本來想伸手拂去花瓣,發現都無處下手。
祝遙梔的算盤很簡單,她如果直接對李眉砂使用真言符,靈符還沒打進去就會被靈力盪開,所以她得趁其不備出其不意。而宿敵只有在某些時候才會卸下防備,比如和她做恨的時候。
但不到迫不得已她實在不想再來一次,所以把宿敵撩得差不多就行了。
她伸手,被泉水浸濕的指尖撫上少年頸間仍未淡去的咬痕,「要不要我再咬一次?」
水跡順著指尖滴落至他的鎖骨上,緩緩滑過蒼白細膩的肌理,最後滴入水面,發出清脆聲響。
李眉砂扣住她的手腕,聲線仍然清冷:「你想要我的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