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一個小小醫修,甚至修為……」謝泠上下打量一番,「不過剛剛邁入金丹期,」她抬眸,審視地看著裴昭,「可真是如此嗎?」
絕不可能。
「你的身份絕不簡單,能讓玄天宗宗主聽你的話,你怎麼可能是小小金丹,但整個修真界,魔界,妖界,從未聽過你這樣的一號人物……」
謝泠的指尖漸漸收緊,魔氣如毒蛇般纏繞在裴昭頸間,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卻仍舊抬眸與她對視,眼底竟帶著幾分縱容。
「所以,尊者猜到了嗎?」裴昭聲音嘶啞,卻眼神務必期待。
謝泠猛地鬆開手,他大口地喘息著,卻仍舊執拗地盯著謝泠。
「沒有,不過我們的關係總不會是戀人。」謝泠蓋棺定論。
裴昭表情僵硬,隨即低低笑出了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無奈,幾分自嘲,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你喜歡我?」謝泠語氣平靜。
裴昭的呼吸卻突然停滯了一瞬,他垂下眼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呼吸越來越沉重,他一隻手撐在塌上,抬眼,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是啊,」他輕聲承認,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喜歡尊者。」
屋內燭火「噼啪」炸響一瞬。
謝泠盯著他,忽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她細細打量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眉目如畫,卻帶著病態的蒼白。
他確實病了,身上也確實泛著不正常的熱氣。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問。
裴昭喉結滾動了一下:「很久了。」
謝泠鬆開手,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她背過身,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她自覺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利用喜歡自己的人來從不手軟,秦峙便是如此。
可她卻並不想這麼對待裴昭。
謝泠攥緊了手,不應該這樣的,她猛地轉過身,「你……」
話音未落,裴昭突然傾身上前,二人挨得極近,呼吸交錯,四目相對,鼻尖相觸,只差一點……
緊接著,一個輕吻落在她的唇角。
「你沒有推開我。」裴昭微微抿唇。
謝泠怔在原地,唇角的觸感轉瞬即逝,卻如此熟悉,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快得幾乎抓不住,好似也有一個白衣少年,曾經……
她皺起眉頭,卻被身前的人輕輕按住,「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你知道我不記得你。」謝泠拉下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冷聲道。
「沒關係。」裴昭聲音溫柔,並未因她的動作氣餒,反倒攥緊了她的手,「我是來替尊者分憂的。」
他牽引著她的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謝泠的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腰帶,「叮」一聲,白玉落地,她一把扣住裴昭的手腕,將他推倒在塌上。
裴昭仰躺在軟塌之上,白衣散亂,黑髮如瀑,低低笑著,還未出聲,便被堵在了喉嚨里。下一瞬,識海冰涼觸感襲來,神魂仿佛抽離了身體。
謝泠的神識強勢侵入了裴昭的識海,魂魄糾纏,裴昭溫順地跟著她的步伐,哪怕如此,也有些難以承受她的強勢。
他的脖頸微微揚起,露出自己最脆弱之處。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裴昭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塌上已經空無一人,他蓋在軟絨絨的被子裡,撐著手臂,剛一坐起身,就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昨夜都發生了些什麼。
記憶中做過和自己真的去做總是兩碼事。
他捂著自己鈍痛的腦袋,低笑出聲,總之,關係總會更進一步,雖然醒來人已經不見了,但也是有收穫。
屋外的人等得有些著急,高聲道:「裴醫師在嗎?」
「在。」裴昭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隨手披了件外袍,站起身開門。
門開時,來喚人的魔侍瞪圓了眼睛,他負責接引裴昭,從未見過他這幅散漫凌亂的模樣,不光是長發散亂,頸間紅痕若隱若現,薄唇紅潤,仔細看去,還有一道細小的咬痕。
怎……
他在魔宮偷.情!
和誰?左護法?右護法?還是那個司護法?
魔侍瘋狂頭腦風暴,愣是沒想出正主是誰,若是那幾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除非是尊上親臨,但那怎麼可能!
裴昭眼瞅著魔侍表情變換,心下猜到了些他的所思所想,於是不著痕跡地用系帶綁住了頭髮,將自己脖子上的痕跡露得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