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靈陣代表了吞噬,卻無法消弭新生,她曾師從仙門,卻在墮魔後刻意摒棄過往,可那股力量……
謝泠望著自己的掌心,卻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到她無法抓住,太多的畫面湧入識海,但根本沒有時間分辨。
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嘗試著凝神聚氣,用曾經修習過得方法凝聚出一縷純淨的靈力,注入長劍。
劍鳴清越,原本抗拒的劍身驟然光華大盛,爆發出滔天劍氣。與此同時,她的本命劍從識海中飛躍而出,兩道劍光交織,竟在空中化作一柄橫貫天地的巨劍,劍峰所過之處,陣法寸寸消弭崩裂。
「破!」
隨著她一聲厲喝,劍光貫穿天地,噬靈陣裂開,陣中的修士們周身裂紋瀰漫,靈力倒涌而出。
陣法之後,四大魔主還未來得及撐起屏障,便被這股力量直接反噬,「噗」地吐出一口血。
裴昭的石像表層簌簌脫落,他踉蹌一步,尚未站穩便被謝泠一把扣住手腕扶穩,她卻並未看她,而是徑直朝著四大魔主掠去。
「你們算計百年……」她聲音輕得可怕,手中長劍卻爆發出刺目光芒,「可曾算到今日?」
劍光如天河傾瀉,四大魔主同時祭出本命魔氣抵擋,然而根本無濟於事,幾乎瞬間,便破了他們的護體魔氣。
局勢瞬間逆轉,陣法內的石像緩緩復甦,靈氣與魔氣倒灌。謝泠卻突然踉蹌了一下,強行同時運轉兩種相剋的力量,讓她的經脈幾乎寸斷。
忽然,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
「夠了。」裴昭撐著她的肩膀,溫熱的靈力緩緩渡入她體內:「剩下的……交給我。」
第76章 你都記起來了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謝泠已經躺在了房間裡。
屋內藥香瀰漫,混合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謝泠指尖微動,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經脈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稍一用力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不過比經脈更疼的是她的識海,太陽穴傳來鈍痛,腦海中無數畫面翻湧而過,一一在她眼前展開。
「別動。」低沉的嗓音從身側傳來,裴昭坐在床沿,手中端著一晚漆黑濃稠的湯藥,眸子裡映著她蒼白的臉,「你強行逆轉靈力,險些自毀根基。」
謝泠的視線落在裴昭手中的藥碗上,漆黑的藥汁表面映出她破碎的倒影,她忽然想起記憶最後閃現的畫面,勉力撐起身子。
裴昭扶起謝泠靠坐在床上,坐在她身側,用瓷白的湯勺盛了一勺,放在唇側吹了吹,正欲餵過去,就見謝泠直接端過碗,一口氣飲了個乾淨。
酸苦的藥汁盈滿了整個口腔,似乎連鼻腔都是這個味道,她皺起眉頭,正欲詢問這湯藥是什麼做的,突然被裴昭往嘴裡塞進來了一塊蜜餞。
她定定地看著他:「我昏迷了幾日?」
裴昭回道:「兩日。」
裴昭掏出一個白瓷瓶:「先將丹藥吃了。」
謝泠視線始終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奇怪。
真的很奇怪。
那些記憶回籠之後,謝泠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她察覺得到他身上的靈力恢復了大半,雖然不到之前全盛時期,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如今他的名字應當會重新出現在修真界內,他無需蟄伏在此地。
難道他真的就那麼喜歡?
現在她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不是一個談這些事情的好時機,「那四個魔主呢?」
「被魔氣反噬,都死了,其餘的勢力如今被各個魔君接管。」裴昭斂下眸子,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飛凰和司道芮如今暫時替你處理事物,都城之內還有一小股勢力負隅頑抗,不過夏山一直在追蹤,如不日便會盡數剿滅。」
謝泠微微點頭:「秦峙呢?」
裴昭微頓:「他還在帶人清掃戰場。」
「清掃戰場?」謝泠聲音微冷,「以他的性子,不應該第一時間來見我麼?」
裴昭垂眸,將白瓷瓶中的丹藥倒出一粒,遞到她的唇邊:「他受傷了。」
謝泠沒有接,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傷在哪?」
窗外忽有冷風吹過,斜陽籠罩,將窗欞的影子印在地上,裴昭的側臉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深邃,他沉默片刻,終於低聲道:「你就這般關心他?」
謝泠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她就這他的掌心,將丹藥吞了下去。
「他那般大逆不道,我當然要好好『關心』一下他,」謝泠的指尖輕輕划過裴昭的掌心,故意放慢了動作,眼底帶著幾分挑釁:「怎麼?我關心自己的下屬,你也要管?」
裴昭指尖微顫,眸色暗沉:「他看你的眼神,從來不是下屬應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