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她的定親宴上送信,必然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她從汀蘭的手中接過信,展開一看,信中只寫了個地點。
——長公主府梅園。
倒像是與人約會的地點。
季明瑤輕輕蹙了下眉頭,問道:「信是何人送來的?」
汀蘭答道:「那送信之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話很少,看上去很嚴肅,奴婢從前不曾見過,只說他家主人是大公子的朋友,奴婢便問他家主人是誰?那少年只說了句「故人」便走了。待奴婢再抬眼時,那人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季明瑤聽了汀蘭的描述,心想送信的少年定是會武,習武之人腳步輕快,在一瞬間施展輕功快速離開。
兄長在宮中當差,是名宮中侍衛,那人自稱是兄長的朋友,季明瑤猜測應該是兄長的同僚,這才稍稍放寬了心,但為求謹慎起見,她揭開汀蘭手中的燈籠,將信箋放在燭火上點燃,看著信箋被焚燒殆盡,這才起身前往梅林。
此刻天色漸暗,將軍府中掛起無數花燈,偌大的將軍府亮若白晝。
季明瑤微微低頭,小臉埋在領口的一圈白狐毛中,膚白賽雪欺霜,襯得那清麗脫俗芙蓉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蘭。
北風卷著大雪迎面撲來,寒氣滲透衣衫往骨頭縫裡鑽,渾身冰冷徹骨。
汀蘭趕緊將銅手爐遞給她,「姑娘身上的襖子單薄,這身錦緞衣裳還是問江姑娘借的呢!可衣裳雖華麗卻不能禦寒,姑娘先拿著手爐暖暖手吧。」
堂堂禮部侍郎千金,卻一朝淪落到連定親宴上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拿不出來,身上唯一用來禦寒的舊襖被洗得單薄,根本就不能抵禦京城的嚴冬。
這般重要的場合,季明遙卻只能在舊衣外面罩新衣充場面,汀蘭越說越心酸,不禁紅了眼眶。
季明瑤將手爐又塞給汀蘭,「瞧瞧你,臉頰凍得通紅,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像只可憐的小兔子,可冷壞了吧?」她望向茫茫無際的霜雪,滿腹愁腸,心想這京城的冬天可真漫長啊!再這樣冷下去,買炭又是一筆大的花銷。
但還是打起精神,寬慰汀蘭,「別難過,等到日後我正式嫁入鎮國將軍府,請裁縫用上好的鵝絨給你做襖子,今日先用這手爐代替,冬衣等日後再補上。」
她身為主子尚且穿著舊衣,汀蘭的日子只會比她更難熬。
季明瑤搓著冰冷麻木的雙手,放在嘴邊呼出一口熱氣,盼著大雪快停,一家人能平安度過這個嚴冬。
汀蘭幾番推遲,但季明瑤硬塞給她,她感激主子將唯一用來取暖的
銅手爐讓給自己,暗暗下定決心日後會更加盡心服侍主子。
汀蘭心細,察覺今日雖是季明瑤定親的好日子,但她的臉上卻無喜色,眉眼間似隱隱有些擔憂。
以為姑娘因家中突生變故而傷感,或是為了夫人的病憂心忡忡,生怕自己說錯話會徒增傷感,只是攙扶著姑娘慢慢往前走,默默期盼著姑娘和世子爺能早日成婚,將來有人能真心疼愛姑娘。
雪地難行,大概半個時辰後,主僕二人冒著風雪來到鎮國將軍府西苑的梅園。
寒冬季節,滿院紅梅綻放,這梅園幾乎占據了將軍府的整個西園,說是梅林花海也不為過,紅梅傲雪,花枝葳蕤,為冬日單調的雪景添一抹明艷的色彩。
從梅林中傳來一陣嬉鬧聲,緊接著是掌聲和歡呼聲。
季明瑤尋著那聲音望去,撥開眼前的重重花枝,便見到一位身著舞裙的女子正在梅林起舞,水袖飛揚,旋轉間裙擺層層展開。
待季明瑤走近,見那女子濃妝嫵媚,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眉眼輪廓比中原女子更深邃些,應是中原人和胡姬的混血,只見她玉臂裸露在外,眼波流轉間流露出幾分勾人的媚態。那女子回眸一笑,旋轉間卻突然身子一歪,往一旁男子身上跌去。
汀蘭不禁大聲驚呼,原來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季明瑤的未婚夫君。
那位面容冷峻,傳言不近女色的世子爺陸文瑾。
而就在那女子快要跌在陸文瑾的身上之時,他竟手中握扇,暗中運勁,不等女子觸碰到自己分毫,便借著那柄玉骨扇將那女子順勢一帶,竟將那女子用力推了出去。
女子倒在了一旁安郡王趙朔的懷中,安郡王眉頭一跳,溫香暖玉撞滿懷,頓時鬧得滿臉通紅。
圍觀的眾男子高聲讚嘆:「世子爺好俊的武藝。」
又有人道:「只可惜……不是那憐香惜玉之人。」
但方才汀蘭出聲,那些圍觀的公子哥兒全都看向季明瑤,又暗自覷向陸文瑾,只見他面色微沉,便將打趣的話都咽下去,連忙改口:「世子真是我等楷模,向來潔身自好,不知這天下該有多少女子會傷心難過了!」
眾人唏噓感嘆,明里暗裡吹捧奉承。
只是無人瞧見季明瑤輕輕蹙眉,目光掃過眾人,暗暗觀察眾人神色。
陸文瑾面若冷玉,神色如常,「你們知道的,我心中只有阿瑤一人,況且今日是我和阿瑤定親的日子,你們要胡鬧也該懂得分寸,都散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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