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湖開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那些……是什麼啊?」
小姑娘突然驚恐地倒退了幾步,顫抖著聲音,顫抖著手指,顫巍巍地指著門外,從頭到腳趾都透露著驚恐。
往天空看去,億萬滴雨滴順著風,潑進了杜鵑灣。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羅湖開在這場狂風暴雨中,看見了永生難忘的景象。
雨滴落在廢墟之中,很快就匯聚成小溪流,帶著血和泥從腳邊流淌。
雨水飄落在草地上的時候並不是那麼溫柔,但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場正常的雨。
平平無奇。
但當這些雨水滴落在那些外面那些來不及避雨的人的身上的時候,他們似乎失去了神智,被這場風雨驚住了,呆呆仰著頭,張著嘴,呆立在原地迎接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
但當他們全身都被打濕的時候,他們仿佛不能站直一般跌落在了地上,捂著肚子不停翻滾,他們好像身上很癢,每一個人翻滾間都像正在難受蛻皮的蛇,只不過蛇蛻的是皮,這些人蛻的是肉塊。
他們在骯髒的雨水中翻滾,張大了嘴,他們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羅湖開卻好像從那些張大的口腔中聽見了他們重複而機械地吐露相同的呢喃:好痛,好痛啊!
他們不是在呢喃,他們在慘叫,因為太痛了,所以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在喊著:痛啊,好痛啊!
那痛呼狂叫直擊靈魂,讓羅湖開的頭也忍不住痛了起來。
可是他們似乎失去了發聲的功能,他們只是沉默地在地上翻滾,雙手拼命挖著自己身上的肉塊,沒有聲音,大概也沒有疼痛,可羅湖開就是能從他們的痛苦中聽到他們的慘叫和求救。
他們的慘叫逐漸變得大聲,變成像咒文一樣的呢喃經唱,灌入人腦,久久不散。
可他們明明沒有聲音,我為什麼還能聽見?
羅湖開面色蒼白。
哪怕是最深刻的夢魘都不會出現這樣荒蠻血腥的場景。
他們到底怎麼了?
第197章
滿地都是散落的肉塊。
誰也沒想到,在慘白的肉塊底下居然也有這麼多的鮮血,黑紅的血順著雨水四處流淌,整個杜鵑灣都變成了屠宰場。
這些依稀還能辨認出一點人的模樣的東西在地上毫無目的地爬著,全部都在念「好痛」,「好痛」……
但他們的手卻不斷地從自己的身體裡撕下肉塊再往四周拋去。
在無盡的撕扯之後,他們發現自己指縫裡堆積滿了屑肉,有損繼續撕扯的力道。
這些似人非人的東西就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骨,而後已經如骨頭一般的指甲在地面上反覆削尖、打磨,發出刺耳牙酸的尖聲。
天地搖晃,暴雨傾注,一地血腥,孤魂野鬼。
暴雨如注,頭頂卻還懸掛著一輪蒼白的太陽,陽光順著雨水流淌在映在磚縫上,冷意順著骨頭往人身上刮。
呼吸間灌入的冷風刀子似的,一寸寸劃著名人的喉管,倒像是空氣中混進了散都散不去的血腥氣。
血肉滾落在地,沾染污泥,比墨還黑,融進雨水,滾滾流動著,像一條痛苦的河流。
你仿佛能看見那一片泥沼中,許多滿身污泥的靈魂,他們赤著身子,非常憤怒地相互毆打,撕咬,將彼此的身體弄得殘破不堪。
憤怒的人永遠得不到救贖,他們只能詛咒,喊叫,在無盡的深淵裡咆哮、咆哮……
羅湖開面色慘白,一陣陣眩暈伴隨著反胃欲嘔,仿佛五臟六腑要被擠壓出胸腔,從喉嚨口提出來。
「嘔……!」
他趴在地上乾嘔了一陣,冷汗濕透了身上的衣服。
緊接著乾嘔變成哮喘,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費力呼吸著,像一條離水的魚,在空茫茫的酷刑中煎熬。
身邊的瘸腿小姑娘也怔怔看著外面地獄般的情形,實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看到羅湖開腿軟跪倒在地上,她趕緊打起精神,把羅湖開扶了起來。
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羅湖開把咽喉里殘存的血沫吐了出去,勉強壓下胸腔里沸騰的血氣。
他逼著自己瞪大眼睛,觀察周圍發生的一切,試圖從中找到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是神罰……」
小姑娘面色煞白,突然抱著自己的頭大聲嚎叫,「是神罰!」
羅湖開一怔,什麼神罰!
與此同時,高高的九天雲海之上,神明垂眸,望向小小的杜鵑灣。
雨師赤足踏著水霧走下雲階,身上垂落的瓔珞叮噹作響,他的額間金印流轉,漫天雷雨在他瞳仁里翻湧成深色的漩渦。
「原來是一頭小龍。」
雨師聲若雷鳴,每一個字落在雲間都是一聲響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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