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余歲跟著段郁上了車。
車上的暖氣開得很足,不到一會兒余歲的四肢便能自由舒展,膝蓋上還蓋著一張小毛毯,是段郁剛剛拿過來的。
段郁就是這樣,不會問你需要什麼,他會自己看然後去做。
余歲心動了動,她不知道今晚跟段郁回家這個選擇是否正確,但她今晚確實不想一個人面對一個空曠且冰冷的出租屋了。
「想吃點兒什麼?」段郁忽然偏頭看過來說。
偷看被抓包,余歲耳垂有點發燙,她別開眼,凌亂地在手機上編輯了條信息給段郁看。
「隨便。」
段郁沒什麼溫度地念出這兩個字,然後聲音有點懶,酥得余歲心裡一片軟:「我看起來像是那種隨便的人麼。」
余歲張了張嘴,而後意識過來,段郁自己應該
也沒吃飯。
所以他一個人大半夜在街上晃悠是在覓食,還從富人區一路覓到貧民窟?光是想想就覺得很荒謬。
余歲回他:「那你想吃什麼?」
「西紅柿雞蛋面。」段郁報了個菜名,視線摩挲過她的臉,「你做的。」
攥著手機的雙手有一瞬發緊,余歲淡淡「嗯」了一聲,然後別開臉,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
段郁捕捉到了。
別墅內燈火通明,明亮的光線似是能驅走黑夜帶來的恐懼,余歲覺得自己好像又漸漸活過來,她把東西放到了二樓的客臥里,然後下樓走到廚房。
她以為段郁會坐在客廳畫圖紙或者是弄他那個星盤,結果段郁沒有。
段郁換了一套深灰色的居家服,袖口挽至胳膊肘,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站在冰櫃前,聽到動靜偏頭朝這邊看過來。
余歲靠過去,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西紅柿並放到水槽里,水龍頭剛擰開,手腕突然一緊,段郁將人拽到跟前。
余歲一臉懵。
「給我系下圍裙。」段郁從衣架上扯了件圍裙套在身上,然後自然地在余歲面前背過身去。
余歲抿唇,走上去,在他身後打了一個蝴蝶結。
之後段郁便沒再讓余歲動手,但也沒讓她離開,她得時刻守在段郁邊上,因為段郁需要她。
也許和書上說的一樣,上天在賜予你什麼的時候同時也會從你身上取走點什麼作為代價。
段郁在做飯這上面簡直是一點天賦都沒有,哪怕余歲已經手把手教他。
油入鍋要等到冒煙的時候才能下雞蛋,然後等雞蛋差不多成型的時候才能翻面。
看啊這麼簡單的操作,段郁已經失敗了兩次,他略顯笨拙地關火,余歲唇角的笑意還沒斂起,就被人捉包。
「我只是對這鍋不太熟悉而已。」段郁說。
段郁從鍋里盛出最後一塊雞蛋,然後放進了余歲托著的盤子裡:「這塊你吃。」
余歲看著盤裡黑得不能再黑的雞蛋,強強壓下又要翹起來的唇角,她覺得段郁有些孩子氣,可她並不敢說。
好在麵條是熟了,雖然比余歲之前做的那次口感要差得多。
兩人吃完了飯,余歲已經自覺拿了抹布出來,這是她在黃姿燕家裡多年養成的習慣。
女孩不能死讀書,要時刻顧家,男人出去幹活很辛苦的,你得勤快些這樣才不會被婆家欺負被老公看輕。
這句話余歲聽了不下百遍,小小的她,當時奉為真理,因為她害怕自己會被嫌棄會被拋棄,等後來長大一些,就覺得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對。黃姿燕看似在酒吧工作,身體風流,思想卻仍舊被禁錮著。
也是那個時候余歲才明白,當你無法去改變些什麼的時候,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不被污染。
「余歲,我叫你來,不是叫你打雜的。」段郁看過來,搶走她手裡的抹布然後丟進身後的水池裡。
余歲以為段郁生氣了,雙手絞在身前,一時間有些無措。
這可憐兮兮的一幕,讓段郁心軟了幾分,聲音柔和下來:「要去看看我的圖紙麼。」
上次來段郁家偷偷撿起的那張圖紙眼下還藏在書包里,余歲點了下頭,她是有私心的,她想多了解一點段郁。
兩人挨著,背靠沙發坐到地毯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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