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菜追肥時,吳雪翠注意到村裡的孩子在菜地里噴辣椒水防蟲。
四月氣暖,越冬害蟲漸蘇。
吳雪翠通常也是噴辣椒水以防蟲。她和吳奶奶種菜不打農藥防蟲,一直都是用草木灰,辣椒和醋水防蟲。一般老農民都是用這種方法防蟲,此法效佳,且安全又環保。
既畢追肥,吳雪翠提桶歸家。她穿梭在隴畝間,田疇繽紛群,十里菜花,香芬盈野。
「翠翠,幹完活了?」村民在油菜花田裡掐油菜花的菜薹。
「幹完了,您還忙著呢?」
村民點點頭,「吃菜苔苔不?咱家的菜苔苔好吃,豬油炒了好安逸!」
「不用了,謝謝叔。」
經過村口,吳雪翠目光觸及坐在村口石墩子上的鐵頭爺爺。
鐵頭爺爺坐在石墩子上,手裡雕著木雕,時不時朝前面看一眼。
看到前面有人出現,鐵頭爺爺眼睛一亮,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後,他眼裡的亮光熄滅。低頭,繼續雕木雕。
觀此景,吳雪翠鼻尖酸楚。
鐵頭爺爺日日踞村口,村人皆知,鐵頭爺爺坐在村口,是在等人。
等他那個永遠也不會歸來的哥哥。
鐵頭爺爺,年六十有三。幼失怙恃,與長其五歲之兄相依為命。他五歲時,發高燒燒壞了腦袋,從此智力就一直停留在了五歲。
他和哥哥都是木匠,以此為生。
四十五年前,鐵頭爺爺的哥哥鐵生出門去集市上買東西,讓鐵頭爺爺在家等他。
離開時,鐵生說:「要乖乖等我回來,哥哥去給你買糖吃。」
鐵頭爺爺乖乖在家等,熟料,這一等,就是四十五年。
鐵生永遠不會再回來了。鐵生在去集市的路上,下河奮身施救溺水的小孩,小孩得救,他卻溺死,屍首被衝到河流下游,至今都未找到。
鐵頭爺爺不相信哥哥死了,執拗地在村口等哥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如今已經等了整整四十五載,猶望兄歸。
嘆了口氣,吳雪翠走到鐵頭爺爺面前,「鐵頭爺爺。」
鐵頭爺爺轉過頭,面容蒼老,眼神卻如稚童般純真乾淨,「翠翠。」
「鐵頭爺爺,您又在等哥哥呢?」
「嗯!」鐵頭爺爺咧嘴笑,「哥哥說買糖給我,等他回來了,我分糖給你吃。」
吳雪翠視線落在他手裡的木雕上。他雕的是他的哥哥。
「鐵頭爺爺,您雕得真好看。」
鐵頭爺爺眼睛亮晶晶,他從兜里摸出來一朵木雕花,「翠翠,給。」
她接過雕花,「真好看,謝謝爺爺。」
吳雪翠轉身回家去摘了幾把小白菜,「鐵頭爺爺,我家今天的小白菜好吃,您拿回去嘗嘗。」
鐵頭爺爺擺手,「我不要,我不要。」
「我都摘給你了,你就拿著吧。」
鐵頭爺爺撓撓頭,「那,那好吧。謝謝!」
「鐵頭爺爺,天快黑了,早點回家去吧。」
「嗯嗯!」
吳雪翠一步三回頭,她望著石墩子上鐵頭爺爺的背影,心懷酸楚。
鐵頭爺爺,幼失怙恃,已屬可憐。後來因高燒損智,成智力礙者,更可憐。豈料,命運弄人,又奪走了他唯一的親人。
麻繩專挑細處斷,命運專欺苦命人。為何老天如此殘忍?
及吳雪翠憬悟,已立於土地廟前。她看著手中木雕花,片刻後,跪於廟前,向土地神禱一願。
第6章 油燜筍
夜裡,吳雪翠和奶奶待在豬圈,觀察豬仔。豬仔趴著,對槽子裡的豬食視而不見。
「糞便正常,也餵了開胃藥了,其它方面也沒什麼問題,怎麼還是不吃?」吳雪翠蹙眉而慮。
吳奶奶:「明天去請獸醫來看一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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