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菜營養價值高,對皮膚是很好,但也不一定就能治好痘痘,我不能保證。」李超楠看著前來找她的李美美,如實說道。李美美看她的目光,熱切到像是在看菩薩,希冀她能拯救她。
不一定能治好痘痘?李美美咬唇,「那我試試。我想買一點試試。」
「好,但我媽要過兩天才能來縣裡賣。」
「行,謝謝你。」李美美嗓音顫顫,頰上浮著層油光,像糊壞了的絹人。
目送李美美走遠,李超楠摩挲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她有密集恐懼症。李美美臉上的痘痘,讓她喉頭本能地一緊,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想起母親菜園裡被蟲蛀過的菜葉,蟲蛀的葉子上爬滿晶亮的水泡,密密麻麻。
翠翠姐的菜,既悅口腹,又利肌膚。她唉了一聲,但願翠翠姐種的菜,可以治好李美美的痘痘,以解她心頭之憂。
次日,雨猶未歇。此時本為播種的好時節,然此連綿陰雨,實誤農事不淺。
雨落沃土,農人喜;雨誤農時,農人憂。
這雨啊,令農人愁喜交織。
雨誤農活,王大嬸卻並不怎麼擔憂。只因如今家中營生,非獨農事一途。有更為賺錢的賣菜生意在,生計壓力既減,是以農活稍誤,未若往昔那般憂心忡忡。
雨點輕叩瓦當,王大嬸盤腿坐在老藤椅上,懷中盛滿新炒瓜子。
屋樑上懸著前段時日薰好的臘肉,柴火熏出的肉香瀰漫,滿室生香。
王大嬸悠哉地磕食瓜子,刷抖音解悶。自從家裡開始賣菜,日子就像發酵的麵團般日漸膨鬆。去年這會她還冒著雨,赤腳踩在爛泥里辛苦耕作,如今藤椅吱呀聲都透著富貴閒人的懶散。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道:「剛子,你去灶屋看看牛肉乾能不能吃了。」
前幾天王大嬸做了牛肉乾,做好後放在灶門口上空吊著,煮飯時燒火可以一直燻烤。燻烤了這幾天,大抵已經可以吃了。
吳建剛嘴裡叼著一片牛肉乾,手裡抱著一籃子牛肉乾,「可以吃了,很香!」
王大嬸和吳有貴嘗了嘗。吳有貴道:「這次牛肉乾薰得好,香得很。」
嚼著牛肉乾,王大嬸說:「去給翠翠她們送些去。」
左右下雨無事,一家三口帶著牛肉乾去往吳雪翠家。吳建剛護著懷裡的牛肉乾,蹚過水窪時驚起幾隻蘆花雞。
「喲,誰家的雞,可真肥!媽,要不咱明天殺個雞吃吧!」吳建剛吸溜口水。
「就知道吃。」王大嬸拍他,「趕緊走,雨越下越大了。」
吳奶奶見他們來了,自是很歡迎,忙烹茶切果。
吳雪翠咀嚼著王大嬸帶來的牛肉乾,豎起大拇指,「嬸兒,您做的牛肉乾,十里八鄉都沒這麼香的!」
王大嬸樂得合不攏嘴,「你要是喜歡吃,我回去再拿點過來。」
「夠了夠了,夠吃了。」吳雪翠說,若是閒著無事做,不如來打牌玩。
「行,那咱來打牌。」
「打啥牌?」
「鬥地主?」
吳雪翠去取牌,吳有貴突然道:「這會兒下雨,滿福肯定也沒事做,不如也喊他來打牌。」
王大嬸跟著說,也喊喊李玉芬和春花奶奶她們。
李玉芬和滿福叔來了,春花奶奶有事沒來。大傢伙都圍著桌子,堂屋裡熱熱鬧鬧的。
吳奶奶沒打牌,在邊上吃牛肉乾,看他們打牌玩。
「三帶一!」吳有貴甩牌的聲音驚飛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這麼大?」吳雪翠揮手,「要不起。」
滿福叔:「我也要不起。」
「我來我來!」王大嬸出牌。
這一局結束,吳雪翠道:「嬸兒,您牌技不錯嘛,都贏了三把了!」
「今天運氣好,運氣好。」王大嬸頗為得意地洗牌。
見屋裡熱熱鬧鬧,其樂融融,吳奶奶笑眼彎彎,高興得整張臉都煥發出了幾分光彩。
大黃乖巧地蜷在吳雪翠腳邊打鼾,毛茸茸的尾巴尖兒一抖一抖,驚散了幾粒浮塵。吳雪翠出了牌,摸了一把毛茸茸的大黃。
大黃肥嘟嘟的臉仰起來,親昵地蹭蹭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