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娩亦是重規矩之人,幾個月前出嫁後,除了回門還沒回來過。
姐姐表情有些凝重,似是有大事發生。
她蹙著眉,先開了口,道:「知煜,姐姐跟你說件事,想著你也不是刻薄之人,定是會成人之美的。」
賀知煜有些奇怪的不好預感,不由得皺緊了眉,問:「何事?」
賀清娩道:「咱們有一門子遠房親戚,在新洲行醫的,也是姓賀,你記得吧?」
賀知煜不知道姐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滿腹狐疑地微點了點頭。
侯夫人嘆了口氣,道:「還是我來說吧。這件
事,早些天我便知了,必然是不合我侯府規矩的,我一直反對,可你姐姐特意跑回來勸我,我便尋思,做人也不能太絕。」
「娘知道你心氣高,一直想和離,不願和孟家那樣的人家牽扯。可孟氏,說到底她也沒做錯什麼,錯就錯在她是孟家人。可她一個孤女,也為自己決定不了什麼。」
「你們成婚已有一年多,便是你沒同她圓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再信她仍是清白之身,反倒要恥笑她說出來矯情。出了這侯府,再想嫁個頭婚的青年才俊,怕也是難了。咱們雖是無意,也確是把她耽擱了。」
賀知煜心中一驚,不知母親緣何會提這些。預感有些不祥。
侯夫人卻無知無覺,繼續說道:「上次你姐姐出嫁,咱們那門遠房親戚也來了席面,有個叫賀思安的青年,陪你父親去內院取物,正碰見了孟氏。」
「該也是命運使然。她那會兒身子還沒好全,席面沒去,只是出來接了下清嫻給她送的前廳點心,便也沒有盤頭梳婦人髮髻。」
「那青年路過,恰巧看見了,以為是家裡的庶出姑娘,回去之後一直念念不忘,竟想來提親。」
賀知煜心裡霎時掀起驚濤駭浪,是驚訝,也是怒意。
他聯想起幾日都沒見到孟雲芍的人影,心裡有些不好。
賀清娩接著母親的話說道:「賀家奶奶以前為我看過心痛之症,本也是同我們親近之人,我便把裡面的情由說了清楚。」
「那賀思安竟說全不在意,仍願求娶,也信我擔保你們之間並沒什麼。那人你我都見過的,是他們家這一輩的有才青年,相貌雋秀,精研醫術,且還是頭婚。」
「我們倒不若成人之美,也解了你的困頓。孟氏這邊,我來同她慢慢說,她一個孤女,母家又待她如此,沒有更好的去處,應也是會同意的。咱們也不算平白耽擱了人家一生。」
賀知煜聽聞熱血上頭,顧不得禮節,厲聲道:「姐姐這樣做,是要把我置於何地?!」
賀知煜從未對嫡姐動過氣,他講究人倫綱常,又和姐姐從小相依,兩人的感情看似平淡實則很深。
侯夫人沒想到自己一手養大知書知禮的兒子竟能在清黎院撒潑,喝道:「住嘴!怎可和嫡姐如此說話!」
賀清娩亦沒料到他竟如此反對,料想他定是覺得顏面有損,自己還沒辦妥和離,妻子就找好了下家,也不是什麼光彩事。
母親也是念及此,猶豫多日,她今日頂著婆母不悅的臉色特意回來,好不容易說通,怎能再絆在弟弟這裡。
但她也不懼他,正色道:「我賀家雖是高門,但也不是隨意毀人前程的人家。既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該有個了結。你縱是隔著面子不願意,我也會親自問一問孟氏的意思,她若同意,兩相看中,這事也由不得你!左不過,辦得低調遮掩些便罷了!」
賀知煜怒喝道:「有何可問?!」
她是我的妻子,你竟要問她要不要嫁與旁人?更何況,她心中傾慕之人,該是我才對!
賀清娩冷哼了一聲,道:「女子名節,何等重要。能再有此緣,於她也甚是不易。你欲和離再娶貴女,也不願再與孟家來往,姐姐都能夠理解。但也該留旁人一條活路!好在你們沒有圓房,他家亦信我們,也算是……」
她還未說完,賀知煜冷喝道:「圓房圓房,我今日便同她圓房!」
說完賀知煜起身,憤然摔門離去。
門外剛被屏退,在外侯著的僕婦眾人從未見過世子敢在家裡發這麼大的火,嚇得跪下一片。
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聽見了他最後一句話……
賀清娩和侯夫人有些驚住了,面面相覷,表情古怪,兩個人都估摸出了世子剛才話里的深意……
半晌,賀清娩先開口道:「我沒會錯意吧,他這是……沒有和離的心思了?要和孟氏過下去?」
侯夫人亦是不知該從何憶起,愁眉不展道:「別說是你,我日日見他,也沒察覺他是何時心思轉圜了。」
卻說賀知煜離了清黎院,便直奔扶搖閣而去。
他熱血上頭,放了狠話,可是鐵青著一張臉進了門,看見孟雲芍正在園子裡認真擺弄些新開的芍藥,直起腰來一臉天真茫然地看他,卻又像烈火上忽然被覆了一層厚厚的濕布,那火氣騰的一下便滅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