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芍先是假裝不在意,然後又勾得賀知煜責備她,最後竟當著她的面同他歡好,叫她難堪。不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麼?她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岳舒窈急步走進清黎閣,侯夫人剛用過晚飯,正在休息。
侯夫人見她過來,親近道:「舒窈回來了,雲芍怎麼如此晚才放你回來,累著了吧?我讓小廚房單獨給你備些飯。」
岳舒窈笑意盈盈:「姑母,嫂子是想讓我多學些東西,才讓我多待了些。舒窈今日可真是開了眼界,雖是愚笨,可也學到了不少呢。」
侯夫人滿目慈愛:「也不必急在一時,慢慢來便罷了。」
岳舒窈走近侯夫人,坐在她旁邊,伸手輕輕環住侯夫人,嗔怪道:「就是表哥都不大理舒窈,不知道是不是同舒窈生分了。」
侯夫人都能想像出賀知煜冷淡的表情,但還是要安撫下外甥女:「你別理他。他便是那麼個性子,回頭我好好說說他。」
岳舒窈點點頭,似是十分理解:「也是,表哥見誰都是如此。今日表哥見了江大人,我看他也冷淡的很。」
侯夫人心裡升騰起一陣不祥:「江大人?可是內閣江時洲江公子?」
岳舒窈悄悄觀察著侯夫人的臉色,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有些陰沉,必是有些古怪,試探道:「是,正是。聽說那江公子年紀輕輕,便入了內閣,還曾是狀元。可也真是個人中龍鳳,瞧著便是才俊呢。」
侯夫人滿臉不悅:「世子去見他做什麼?」
岳舒窈笑了笑,裝作只是無心之語:「也不是表哥想見的。是嫂子約了江大人,表哥覺得不方便讓嫂子一個人見,才同去了。」
侯夫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岳舒窈看她面色,心道恐怕這孟雲芍和江大人之間果真有些牽扯不清,必要抓住此次機會:「姑母,舒窈本不是多事之人,只是舒窈同姑母親近,還是多嘴一句。今日瞧著,那江大人看嫂子的眼神,著實……有些不對,這還是表哥在呢,若是表哥不在,還不知成什麼樣子?」
侯夫人不悅,聲音提高了些:「舒窈!切莫亂說!」
岳舒窈嚇了一跳,沒想到侯夫人是如此反應。
侯夫人察覺自己態度過了,緩和溫言道:「你莫要胡思亂想,你嫂子和江大人並沒什麼關係,不過上次置辦鋪子的時候見過一面罷了。女子名聲貴重,你雖是關心家裡,但也勿要以此事來說項,恐造成家門不寧。舒窈,你該是記著些。」
岳舒窈聽侯夫人這話,是不願因此事掀起波瀾。以後若是侯夫人真成了她的婆母,該是她強力的倚仗,她不能做的太過,失了她的支持。
當下岳舒窈便決定,先將此事放下不提。
只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又讓姑母覺得她為人輕浮愛搬弄是非,岳舒窈心中仍是有些不服,做出委屈形狀:「白白說這些,叫姑母覺得我不知禮數了。舒窈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許是舒窈思慕表哥心切,瞧著表哥對舒窈卻是冷冷淡淡,有些失了分寸。」
侯夫人恢復了往日對岳舒窈的慈祥面目,努力笑了笑:「日子還長,你才來了兩日,事在人為。」
她嚴厲多年,面相已改,刻薄嚴苛之色浮於相貌,這等故作慈態,反顯得十分不協調。
岳舒窈心裡覺得有些嫌惡膈應,卻不便表現出來了。
岳舒窈假作心灰意冷,做出無望神色:「姑母雖厚愛我,我卻已到嫁齡,確是等不得了。之前姑母同我說,想讓我嫁來當平妻,我心裡是十分歡喜的。但若是表哥一直不允,將來,嫂子生下了嫡長子,我卻一日大似一日,就算能進門,怕也只能當妾了。舒窈,確是不想落得個如此前程的。」
侯夫人想叫她安心,急切安撫:「你放心,雲芍絕不會生下嫡長子。」
岳舒窈聞言心中一驚,有如閃電劈過。
這是何故?她想起昨夜情狀,瞧著孟雲芍同世子兩個人鴛鴦一對,於情愛事上好得很,還不是說有就有了。
可她轉念一想,孟雲芍嫁來已有三載,確是一直無所出,直接問道:「那是為何?可是嫂子……有何隱疾?」
侯夫人的眼睛如深潭望不見底,幽幽看著她,卻沒說話。
岳舒窈知她剛剛已是失言,也沒再繼續問。
侯夫人只模糊了說辭,想叫她安心:「你只要安安穩穩同世子親近些,這家裡自有你該有的位置。旁的姑母都會為你安排好,你不用想。」
岳舒窈雖不明就裡,卻也知道不能再繼續追問,又用雙臂環住侯夫人,把一張圓臉貼過去在她身上蹭了蹭,笑道:「舒窈知道了,就是姑母對舒窈最好啦。」心裡卻暗暗盤算起來,若是孟雲芍真有什麼隱疾,她該找個法子給她捅破。
無法,在高門是何等大事。
一朝被發現,莫說是娶個平妻算不得什麼,就是休妻再娶也並不稀罕。屆時賀知煜知道了,必不會如現在般維護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