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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逍沒說話。

說來也是可笑,他只顧著在紅隱寺里布置好一切,卻反而忘記了隱去自己最初在山崖上布下的痕跡,才讓賀知煜查了個正著。

賀知煜看他沒有說話,又道:「查到了這件事,卻讓我想起了一件經年之事。當年我夫人差點被一丫頭燒炭害死,後來那丫頭跑了,自己卻不日身亡了,當時官府也沒查出什麼,只說是偶然。我差人去尋了她丈夫,她那丈夫貪財好利,又覺得事已經年,錢財相誘便吐了個乾淨,說是被一人所害,自己則收了錢財封口。我查證之下,那竟是父親的人做的。父親,當真如此草菅人命嗎?」

賀逍冷笑幾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道:「賀知煜,你敢像如今這般質問我,不就是覺得你賭贏了嗎?」

賀知煜愣了,不知賀逍所言是何意。

賀逍面上顏色陰狠:「若是現在,凌王還同當年一樣權傾朝野,你又怎敢如此同我說話?!」

賀知煜感到自己的父親如此陌生:「父親竟這樣想?」

賀逍有些激怒,言語已然失了分寸:「你以為我為何在你去陪著太子讀書之後便開始待你態度變好,還不是因為有你給我做遮掩,我可以更好地為凌王殿下辦事!你卻也是運氣太好,太子當時勢弱,在朝中根基甚少,最後卻當真登了基,真不知先皇是如何想的!若非如此,怎有你今日對我指指點點!」

賀知煜愣愣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何話。

賀逍卻已然是盛怒:「你不過是我丟棄的一枚棋子罷了,就你母親那樣子,家理不好,事做不好,成日間腦中不知想著什麼,果真是一副薄命相,她若不是背靠著岳家,我都不願多看她一眼!也是這些年小岳氏教導有方,不然我還真不願多看你和你姐姐幾眼。如今卻是,你們一個兩個竟都來忤逆我!你姐姐也就罷了,你如今又是作何?你這個世子的身份,還不是靠我血戰沙場換來的!我想收回也是一樣!」

賀知煜大喝一聲:「夠了!我母親已離去多少年了,父親怎能如此言語?!」

賀逍怒極,揚起手中的折虎鞭,便要打賀知煜。

那鞭子如毒蛇扭轉,快如閃電,堪堪便朝賀知煜襲來。

賀知煜輕巧斜身避過,一個箭步向前,伸手捏住了賀逍臂上的一處關竅。

那處位置極敏感,被制住極痛,賀逍手上一抖,不自覺拿不穩鞭子。

賀知煜看他手上鬆動,伸手一把搶過了鞭子,賀逍一愣。

賀知煜看著那折虎鞭,同自己最後一點被撕碎的對父親的隱忍之心,狠狠丟在了地上。

賀逍眼中似有怒火燃燒,定定看著賀知煜。

賀知煜神色卻漸漸恢復了冷淡,他沒再和賀逍說一句話,朝宮中揚長而去。

賀逍看賀知煜離去,同手下飛鴿傳信:「抓到孟氏之後,格殺勿論,務必做得乾淨。」

第47章 火葬場開啟 賀知煜,我不再想你了。……

江南小鎮上。

「前些日子這些人看著還只是找人, 怎的如今看起來倒像是索命一般,個個帶刀拿棒的, 人也多了不少,表情也是兇狠異常的。」素月透過門縫朝外看,說道。

孟雲芍冷嗤了一聲:「也許,真的就是想要來索命來吧。」

素月安慰道:「沒事主子,明日咱們就要出發了,咱們不像尋常走陸路,這次走海路, 雖繞的遠些,咱們小心點,他們發現不了。」

孟雲芍正在剝瓜子, 她剝開了幾顆, 隨意放進嘴裡,沉思了片刻道:「發現了也無妨。我若不死, 看來侯爺終是不能放心。便是跑到大盛去, 也不知會不會再生出些事端來。」

她扔下了瓜子皮, 自嘲道:「沒想到我對永安侯竟是如此重要。真是奇了,他怎麼仍是不放過我, 按道理也是不該。」

素月道:「許是心中真的難平吧,聽主子講了逃離的經過, 怕是侯爺咽不下這口氣。」

孟雲芍莞爾, 面上卻又帶了些嘲諷神色:「侯爺便總是把自己當人, 不把別人當人。他覺得我所做過分,我何嘗不覺得他所做過分?他便是心中再覺得自己地位高貴,高我一等,對我來說, 也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

孟雲芍想了想,又道:「算了,我不如遂了他的心愿。侯爺放心了,我亦能放心了,皆大歡喜。」

說完,孟雲芍思忖了一會兒,起身去找蘭溪了。

翌日。

已至夏末,樹上的蟬聲聒噪得厲害,吵得人心煩躁。

小鎮氣候濕熱,人還沒怎麼動,便先出了一身濕汗。

侯爺派來尋孟雲芍的人多日徒勞無功,心下煩躁異常。他們之前經過細細多日打聽,終於確定孟雲芍確實是在這鎮子上出現過,也算是多了些眉目。

可人是活的,長了腿便會走路,這江南小鎮四通八達,誰知她是不是又去了旁的地方,卻是斷了線索,再無處可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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